杜家门口传来了于月莺的声音,“姨妈。”
杜母心里一沉。
这几天她过得提心吊胆的,这会听到于月莺的声音,只觉得跟催魂似的。
是不是于月莺又把于强送过来了!
杜母心里发沉的去了外头,她走到院门口。
“姨妈,我爸已经坐火车回老家了,”于月莺又恢复了初见杜母那副模样,“你别担心,他们不会过来麻烦您了。”
杜母心里松了口气。
但是又忍不住有疑问,真走了吗?
会这么顺利吗?
于月莺道:“姨妈,我想我妈了,您能不能告诉我姥姥家在哪。”
原来在这等着呢。
杜母:“我哪知道啊。”肯定不能说,要是说了,照于家这个做派,只怕一家三口都要住进黄家了。
她妈年纪大了,可受不住这于强又是咳又是住院的折腾。
“姨妈,都是一家人……”
“于月莺啊,你姓于。咱们这怎么算都不是一家人,”杜母明说了,“咱们相处这么久了,我之前怎么对你你也知道,后来是你是做的,你心里清楚。这人跟人之间啊,讲究一个缘分,现在咱们缘分到头了,各过各的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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机修厂,女工宿舍。
张阿姨帮杜思苦送过去弹的棉被做好了。
“小杜,你这被套缝好了吗?”张阿姨把七斤的大棉被送了上来。
“快了!”
今天赶个工,就能好了。
杜思苦加快手上的动作。
[109]109
宿舍熄灯了。
被单还是差一点,不过没关系,杜思苦把被子搭到了自己的薄被上,之前堆在薄被上的厚衣服(有袁秀红的、有余凤敏的)今天晚上用不上了。
这天晚上,杜思苦睡得特别好。
在记忆里是头一次盖着这么暖和的新被子,还是属于她的东西。
一夜好眠。
次日,被子太暖和了,杜思苦都舍不得起床了。
上午。
杜思苦在车间,传达室的同志过来找她,说拖拉机厂那边有人找她,让她去一趟,像是急事。
拖拉机厂?
是三哥吧,小孙那边不太可能。
杜思苦到了传达室,等了一会,那边果真又来了电话 。
“是杜同志吧?”那边问。
这声音很陌生。
杜思苦道:“我是,您是?”
“我是拖拉机厂维修部的,我姓何,”那位自称何主任的同志说道,“你这边写了一本书,下面详细的记载了拖拉机的修理办法,上面还有履带板轧机的修理办法。”
“对。”杜思苦问,“有什么问题吗?这上面的内容都是正常的技术内容,没有什么老旧思想,也不涉及反动语言。”
而且,“何主任,这东西是我给我三哥的,属于内部流传,我觉得应该没有太大的影响吧。”
拖拉机的修理手稿绝对没有问题,她检查过的。
要是真有问题,也该是保卫科那边来找她才是啊?
“对,这手稿是没有问题的,”何主任肯定道,不过他又反复问了一遍,“确定是你写的吧?”
“是我整理资料之后,通过自己的实践写出来的。”杜思苦的话更严谨了一些。
何主任那边长舒了一口气:“杜同志,你下午有空来我们拖拉机厂一趟吗,我有些重要的事要跟你聊聊。”
杜思苦脑子一动,难道是手稿上的哪部分内容被看中了?
“那您得跟我们领导说一下,我只是个普通工人,下午还要上班。”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