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行,我给你留十斤。”

“好!”

这棉花用处可大了,到了冬天,做棉衣,棉鞋,还有被褥也是棉花弹的,阳市这边的冬天可冷得很。

杜思苦觉得今天这一趟来得太值了。

从那会到坐上纺织车的货车,杜思苦的心情一直都很好。直到,回到机修厂,听到保卫科的同志说,

“小杜,你爷爷来了,就在休息室等你呢。”

杜思苦听得愣了一下。

爷爷,来了。

脑子出现了一个不苟严笑的老人,这老人对外人对朋友的后代和蔼得很,有什么难处只要杜爷爷能帮的,就一定帮。

照顾得很。

可就这么一个老人,单单对自家人特别严厉。

在杜思苦的记忆中,杜爷爷对二哥是最苛责的,从小就看不惯二哥,说二哥不听话,不服大人管。这样人放出去就是危害社会,二哥是在家里人的棍棒下长大的。

尤其是前两年,杜爷爷更过分,二哥自己凭本事找到的工作,硬是被杜爷爷让了出去。

二哥负气离家,去当了知青,再也没有回来。

记忆里杜思苦跟二哥亲,二哥在家一直是帮她的,对母亲只让她干活这事,二哥跟母亲吵过好多次。

每次都是‘杜思苦’说算了,乖乖的去做。

二哥恨铁不成钢,后来就不管了。

二哥……

爷爷……

记忆里杜思苦跟二哥更亲,同时有些惧怕杜爷爷。

杜思苦的脑子像是不受控制,害怕,身体开始发抖。

她知道,又是脑子里的那股情绪跟记忆在作怪了,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家,有什么可怕的,还能吃了她不成?

就算是老人发火用棍子打她,她长了腿,还不会跑吗?

机修厂这么多人,不会帮着拦吗?

再说了,她是出来工作的,又不是犯了坏事,有什么怕的!

难不成找到工作也就了罪过?

她现在是机修厂的职工,以后月月能领工资的人,就算不回杜家,断绝关系,也能自己养集团的自己。

怕什么!

脑子里的情绪被安抚住了,杜思苦的身体慢慢恢复正常。

“小杜,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,没事吧?”

“要不要去卫生所看看?”

肖哥抱着布,原本听保卫科的人说杜思苦爷爷来了,还觉得是家里人过来探望了。可眼下杜思苦这情绪不对,于是好心道,“小杜,要不这样,我领你从后头进去,让保卫科的人跟你爷爷说你还没回来。”

先避一避。

他还指望杜思苦帮他迁桥搭线呢。

纺织厂的凤樱就比他小一岁,两人太合适了。

这会杜思苦有难处,他肯定要帮忙的。

“我没事,”杜思苦道,“刚才晕车,胃有点不太舒服。”

晕车很正常,好多人坐货车都晕呢。

杜思苦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了保卫科的同志,“同志,这东西能不能暂时在保卫科放一会,等会我家里人聊完就过来拿。”

这袋子太重了,等会跑起来会把速度拖慢的。

“好,就在这吧,我给你写字条。”

字条上写杜思苦的名字,这样别人就不会拿了。

-

保卫科休息室。

杜爷爷喝着白开水,这是第二杯了。他耐心好得很,慢慢等着,同进还打时着沈洋的表情,看看沈家小子是不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。

一般人等得着急了,身体上会有小动作,表情会不耐烦。

经过杜爷爷仔细的观察,沈洋还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