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,从脖颈,流到锁骨,流到胸膛……蓦地隐匿在衣襟遮掩的阴影处,再也瞧不见,只留下几道隐隐绰绰的湿痕。
顾茫。
顾茫……
屋里静的可怕,愈发衬得隔壁的男女嬉闹声极度刺耳。
墨熄眼眶仍是微红的,捏紧的指节也是在颤抖的,他瞪着那个男人,喉结攒动,想说什么,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。
终于又见到了。终于再一次见到。
之前胸臆中的那么多问题,却没有一个再能想的起来。
他模糊的眼前唯一闪过的情形,竟只是自己现实中最后把顾茫抱上急救车的那一幕,顾茫浑身都是血,脸白的像纸一样,睫毛紧紧阖着,脸上的神情竟显得安详又平静。
那时候墨警官觉得,自己或许这一生都再也见不到他睁眼了。
可是现在,顾茫就这样好好地立在他面前,眼神很平静,不出声地望着他。
说起来也很可笑,仇怨明明那么深,但这一瞬间,墨熄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怅惘于没有及时注意到顾茫的出现,因而错过了顾茫第一眼看到自己时的神情。
而现在顾茫已坦然且毫无波澜,就像看着这两年来每一个走进他房中的客人一样,不带一点墨熄所熟知的情绪。
竟是这样宁静的重逢。
两人又对视了一会儿,然后顾茫走过来,在墨熄旁边坐下。
大概是这样平静的举动实在超出了墨熄的预料,墨熄竟被惊着了,虽然他脸上仍是八风不动,但人却下意识地往后了一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