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苕没第一时间认出桃羽,是因为她当初本就对男装的桃羽不感兴趣。可王愿对桃羽的记忆,却无比深刻,尤其是桃羽当时拦着自家小侍女,笑眯眯地说王愿丑,又大方地问王愿青楼在哪儿,可把王愿气个半死。
半年未见,桃羽和以前没什么变化,她身边那个小姑娘,倒是逐渐长开,愈加漂亮了。王愿的目光,不自觉多在白芒身上停留一瞬。
桃羽指尖在茶盏上敲两下,笑着道:“又见面了,员外家的大小姐。”
红苕站在王愿身边,牵着她的手,迷惑问:“愿愿,你和她们认识?”
“半年前……”王愿突然想起什么,将想要说的话给咽回去,改口道,“半年前,我在商都城中,有缘和两位姑娘见过一面。没想到正是她们要询问玉坠的来历,真是巧了。”
“是很巧呢。”桃羽笑得狐狸似的,她分明是在和王愿说话,看的却是红苕,“半年前我穿着男装,愿愿姑娘大胆奔放,见色起意,竟当街邀请我去你屋中过夜。”
白芒一听就知道,桃羽又在逗人家玩了。当初王愿是大着胆子当街勾搭她们,可哪儿有邀请桃羽去闺房过夜?
红苕脸色还没什么变化,王愿几乎是一下就瞪大眼,猛地站起身,愤愤指着桃羽鼻子:“你、你血口喷人!我什么时候见色起意了!还、还勾搭你过夜……怎么可能!胡说!”
桃羽自己没回答,反倒似笑非笑地看向白芒,问她:“小家伙,你说是不是?当时我们可被愿愿姑娘吓了一大跳。”
白芒:“……”
唔……幼稚。
石桌下,桃羽轻柔牵起她的手,捏了一下,指尖又挠过她的手心,痒痒的。
白芒才配合地睁大眼睛,乖乖点点头:“姐姐说的是。”
“你们!”王愿气得跳起来,又去拉红苕的胳膊,“红苕姐姐,你别听这两人血口喷人,我看她们就不安好心!”没想到,红苕正用衣袖掩住脸,没忍住笑了出声。
“红苕!连你也欺负我!”王愿重重喷出一口气,转身就走。
红苕急忙拉住她,揽她腰肢,软绵绵哄道:“愿愿,我的好妹妹……姐姐不和你开玩笑了,这位桃姑娘想知道玉坠来历,一路找到这儿来,你告诉她便是了……”
红苕平日里说话傲气十足,可毕竟常年混迹于风流场所,当真软下声音哄人的时候,听得人骨头都酥了。
红苕比王愿稍稍高一些,将她拉在怀中,朝她耳朵呵气,软软地哄着她。王愿步伐还真慢下来,轻易被红苕拉回来,坐到桃羽面前,她的脸明显地变红了。
“红苕!你乱喊什么!谁是你妹妹!”就连王愿说话的语气,都变得娇嗔起来,“外人面前你做什么呢?离我远点儿!”
“是。都听愿愿大小姐的。”红苕抿着笑,后退一步。
“姐妹?”
桃羽还偏偏一无所察似的,轻轻弯着眉眼问:“我怎么听说,你们是后娘和女儿的关系?王员外一过世,愿愿姑娘就带着后娘远走高飞,你们母女俩可真是……情深呢。”
这下不仅是王愿,红苕的脸颊上都染起红,表情凝固住了。红苕想起昨夜后半夜,愿愿不知哭着在她耳边叫了多少声“小娘”,娇得她现在回想起来,脸颊都止不住烫。
白芒埋头,忍着笑。
沉默片刻,王愿愤愤一咬牙,起身又要走,红苕没再拉她。桃羽一把拉住她的袖口,把人扯回来坐下,收敛玩味的笑容,将玉坠扔到她面前,认真道:“好了,愿愿姑娘,我们说正事儿,你可知这玉坠来历究竟如何?”
王愿想走,却发现桃羽力气大得吓人,她根本动不了,只下意识抬头和红苕对视一眼,见红苕点头,才用力地哼一声,将桌上玉坠拿起来打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