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家门才知父亲上班去了。
赵生是煤矿工人,每天三班倒,工作时井下没信号手机打不通。
饭后,虞北棠回房间写题,读着卷子上的英文,脑中没有征兆地蹦出以前寒暑假和母亲出国旅游,虞敏鼓励她张口和外国人交流的场景。
记忆清晰像昨天,人却无法再相见,眼睛泛起一层水汽,她拿书挡着脸,仰头忍了下去。
虞敏海葬那天,在轮船上做最后告别时她抱着母亲骨灰,当着表哥的面许下承诺会好好活下去,那之后她就没再哭过。
凌晨1点32分。
或许困了才会走神,她收起书本卷子放进书包,绕过包露堆满化妆品的书桌,爬上上铺。
包露是父亲的现任妻子与前夫生的女儿,和虞北棠异父异母,也不在一个户口本上,却要以姐妹相称,包露没喊过一声妹妹,她也没叫过姐姐,只是住在同一房间的陌生人。
狭小的房间摆着上下铺和两张书桌就塞得满满当当,只有一条走路的过道,爬去床铺拉上帘子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小空间。
包露每晚都要闺蜜煲电话粥,声音外放毫不避讳,虞北棠没有听墙角的习惯,第一晚没经验被迫听了一个多小时,第二天果断买耳机。
她从枕下拿出蓝牙耳机戴上,不足五分钟提示电量低,晚上写卷子一直戴着耗光耳机电量还没充。
耳机没电,包露聊天的声音愈发清晰,“我晚上去超市找林庭樾说了你过生日的事,他不去......林庭樾又冷又凶,我有些怵他,还不会说话,没个沟通,咱别邀请他了,或者你换个人喜欢?”
视频里的女孩说:“咱学校没人比林庭樾帅,我不换。”
包露:“帅有什么用?他根本不理人,想追都没机会。”
又是林庭樾。
深夜被迫听这些,虞北棠烦躁地翻了个身。
或许翻身幅度过大,下铺安静几秒,但很快又传出声音,“就那样吧,大城市的小公主清高着呢,怎么能跟我们一起玩?”
虞北棠听出这句话在讲她。
父母离婚后,母亲给当时只有三岁的虞北棠改了姓氏和名字,并毅然决然地带她去北川市打拼。
奋斗多年虞敏从打工妹变成老板,钱赚了不少,却始终没得到落户北川的机会。
原计划虞北棠高中毕业出国留学,高二她突然迷上表演,要在国内学表演,又不满足北川市异地高考条件,只能回户籍所在地参加考试,转学手续早办了,之前专心准备艺考没回来。
艺考结束后,虞敏决定放下工作,带虞北棠回风絮县生活半年,她托人在县里租了套房子,找好家庭教师,整理好东西准备周末出发。
未曾想周五晚上,虞敏出门和朋友聚餐的路上突发车祸,从此和女儿阴阳两隔。
母亲去世后,虞北棠才知近一来家里生意亏损严重,欠下许多外债,虞敏为让她安心备考,瞒得密不透风,她转掉门店,卖了房、车一切值钱的东西还清虞敏欠下的债务。
一夜间,她不仅失去母亲,还失去衣食无忧的富足生活。
在北川虞北棠只有陈西平一个亲人,表哥要工作没办法来风絮县陪读,又不放心她独自在陌生的环境生活,便联系虞北棠多年未见的父亲赵生。
来风絮县的前一天,陈西平条理清晰地分析她过来后可能会遇见被同学排挤,被流氓骚扰,被继母为难等情况。
事先有过心理准备,面对包露的不喜欢,虞北棠没有任何情绪波动,甚至能冷静地分析出原因,她空降到赵生家,分去包露一半房间,不喜欢也正常。
高考后便是陌路,短短几个月她没想要谁喜欢。
“林庭樾回来了。”包露猛然一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