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和平舀了一瓢水倒盆子里,洗了把脸,才点头。
“嗯,两个表叔都在家急得团团转,三表叔都出门转好几圈,愣是找不到老太太去哪了。”
想起那一家人满头白毛汗的样子,不禁笑出了声。
“哼,还算他们孝顺。”
老太太语气酸溜溜的冷哼。
想着自己死掉的二儿子,远在他乡的大儿子。
心里不禁怅然若失。
还是生的多好,奈何自家老头子不给力。
紧紧抿着唇不准备再发一言。
温和平扒拉了一口饭。
“奶,我那二表婶看着不像个好东西,我把麦乳精给大姨奶的时候,她那双贼溜溜的眼睛像是带着钩子一样。”
他没说的是,自己还没出院子呢,那二表婶就让老太太冲一碗给她的小儿子喝。
“人哪有十全十美的,有好儿子,摊上几个不是物的儿媳妇不是很正常吗。”
哪能有孝顺儿子,还有孝顺乖巧的儿媳妇,那全可着她了。
不知怎么的,听孙子说了这话,她心里又不是那么酸溜了。
没儿媳妇再身边也挺好。
一顿饭吃到了月上中梢。
温颜拿出一个充电式的小台灯。
倒也算亮。
给两个娃喷了驱蚊花露水,又再饭桌底下点了盘蚊香,一家三口人,借着夜风,唠到了半夜九点。
两个孩子早在小摇篮里罩着小蚊帐睡着了。
温老太打了个哈欠,说:
“给孩子搬屋里吧。我收拾桌子。完事洗吧洗吧赶紧睡觉。明早还得上工呢。”
温颜虎躯一震,一听上工,脑瓜子就嗡嗡响。
她不想下地干活,一点都不想,但她不干,老太太就要去。
无奈叹息,起身给她哥掀着门帘,他好往屋里搬孩子。
翌日。
大队的大喇叭又响起了比较欢快的歌。
“毛主席的光辉,照到了雪山上……”
温颜:“……”
真想跑大队里给他换盘磁带,这些歌她一个也没听过。
她不知道的是,大队放歌的工具是收音机,每天收到什么放什么。
没一会就听见她奶在外边做饭的动静,赶紧也起了身。
两个孩子昨晚半夜醒了一次,现在还在没有醒的迹象。
穿好衣服。掀纱帘出屋。
果然,老太太又捞高粱米。
“奶,不能做点米饭或者溜俩馒头吗?”
老太太手一顿,“都已经下锅了,中午的吧,中午不吃高粱米。”
盖上锅盖,又道。
“给俩孩子抱摇篮上,不然烧炕热。”
随即话锋一转,像是自言自语。又像是说给温颜听。
“咱们得低调,东屋你二奶家一天都吃一顿了,让人碰见不好,这青黄不接的时候,咱家人脸色不好太红润。”
说话间手上动作不停的烧火。
温颜紧抿着唇,进屋搬孩子了。
她觉得她奶再含沙射影她。
摸了摸自己的脸,对着门框上那带花的圆镜子照了照,细皮嫩肉,白里透红。
想着不行抹点深色的粉底液?
那捂着毛孔不透气,肯定能闷痘。
要不就不涂防晒了。任由脸晒的黑点。
但也不能不吃饱饭。不然哪有力气干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