些人走后,一棵大树后面,转出兄弟二人。
那明显兄长的人深沉道:“益之,人好有意思,能破棋局却又不愿下棋,猜不愿不会?”
名为“益之”的弟弟道:“我不猜,背后人易生事端。”
“哎!别那么严肃嘛……好吧好吧,那不猜了。走,我也去试试琴棋书画。”
*
“诸位稍等!”
两兄弟上前,兄长应劭之作了一揖,笑道:“方才听州学诸兄言,上山要显露才情,吾于琴之一道略有涉猎,不知现在可否一试。”
均州学子:“……”
的那个话,分明特意用为难陆安的,没作为常态。
但现在又不方便,只能干巴巴道:“可以。兄台,请。”
应劭之又拱手一揖,垂首时,眼底的笑意像水母向上轻轻浮动了,又慢悠悠潜下去。
当然知道所谓“试验才情”不常态,但,个事情实在有趣,掺和。
应劭之将背上用布包裹的十四弦筝解下,布铺在地上,净了手,戴上义甲,席地坐。
所谓筝曲指法,便左手揉、吟、按、颤、推、滑、点、泛,以韵补声,右手托、劈、勾、提、抹、挑、摘、打、花、撮、轮、摇等,针对不同的音位,有不同的技法。
青年试音的指法柔和,轻灵,像在抚摩琴弦。
但当开始分指弹奏时……
“铿”
一个重音。
“铿铿”
接连的重音。
由慢快。
越越快越越快,如同潮水奔涌,又好似擂鼓声声,黑云压城。快得让人心头发颤,压得让人无法呼吸。
只开场,便已尽显此人功力。
那指法仿佛弹在了每一个人的神经和血管上,将弦越拨越紧,越弹越快,千军万马,阵阵频催。
“将军令。”
陆安听那熟悉的前调,脱口出。
其人下意识侧头看向陆安。
没有听首曲子,完全认不出《将军令》,那首源于唐王朝的皇家乐曲。
首曲子应当被战火掩埋了才,有不少人要搜寻和复刻,却总不得其法所以,那弹筝的青年将《将军令》钻研出的?
可陆安又听出的?
只有青年的弟弟注意,当陆安脱口出《将军令》时,那兄长抬眼看向陆安的眼神,如同觅了知音,亮得惊人。
*
陆安之所以能直接听出《将军令》,全然因为爱看电影《黄飞鸿》,里面那首《男儿当自强》听不知道多少次了。
《男儿当自强》用的曲子改编自《将军令》。
应劭之一调,陆安条件反射了。
看向场中其人,完全被首《将军令》吸引去了注意力,面色涨得通红,沉浸乐曲中沉浸得忘了呼吸。
或者,比忘了呼吸,更像舍不得呼吸,生怕呼吸声打乱了音符。
在琴弦越奏越紧,气氛越越绷,众人心跳越越快之际,青年旋律一变,由快转沉,曲调庄严稳重,声音低沉却又每一声都有力度,恰似将军升帐,令人凛凛不敢直视。
曲音排山倒海那般席卷,均州州学生面对外人时的那股傲气,全然被山倒海倾摧毁,自傲之意荡然无存,唯有骇然
又一个天才。
一个琴道上的“陆九郎”。
三州文会,底招了人?此人怎名声不响,以往不曾听?
“铿”
“铿”
首《将军令》弹最后,旋律已成倍紧缩,没有任何停顿的节奏听得众人额头竟已冒了冷汗,几要被那紧迫气势挤压得心肺摧疼。
后边的学子听声曲,亦已不由自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