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安摇头,道:“若做,可以一做,但不可我歇着,看做。”

澹台倚兰带着队人走,接话:“我也。一挖总会快一些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多谢。”

众人埋了尸首,又洗手生火,做了饭食,用餐完毕原地睡去,直待第二日天光大亮,继续上路。

如此走了三五日,据澹台倚兰所言,已入夔州之境,待出了山,见了大路,便可分别。

冬天的黄昏得早,又一日扎营时刻,士卒烧好了灶,做好了饭,风中传的却不饭香,另外一股……“好奇怪的味道。”有学生嗅了嗅,指了个方向,身往前迈步:“从那边传的,我去看看。”

并不妨碍其人先用饭。

陆寰与其人边吃边聊,对那些食林掌故、美食逸事十分了解,出后便赢得不少人喝彩,亦得眉飞色舞。

一时欢声笑语无数。

但快,去探查的同伴回了,带回的消息让众人一瞬间失去食欲与谈性。

“弃婴。”去探查的人的表情无比僵硬,像把看的场景都凝固在了脸上,将之带回:“前方有个山沟,我看了好几眼,沟里全弃婴,有那皮刚干枯的,有肉都被啃尽的,有骨头都被野兽舔得发光的,男的女的都有,数量瞧着不少,把那小山沟都挤满了。”

下,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了。

陆安皱紧了眉:“夔州境内,有如此多弃婴?”

不管上辈子辈子,都没有亲眼见弃婴,但懂一个道理:百姓只要不活不下去了,都不会把生下的孩子溺死或丢掉。不论亲情,那至少也一个劳动力。

陆安转头问澹台倚兰:“澹台兄,此前可知夔州消息?夔州可有反贼没有?”

澹台倚兰道:“未曾听闻夔州有反贼,应当太平州府。”

陆安听“太平”二字,面上隐隐露出嘲讽之色。

夔州“太平”州府,都有那么多弃婴,那此前一直避开的京东路和京东西路,两处已闹义的地方,又该如何的人间炼狱?

一夜,陆安辗转反侧,彻夜难眠。

翌日,碰了落草为寇的百姓。

倒不意外。

百姓都被盘剥得丢弃婴儿了,又怎会老老实实当良民?

那些贼寇已然杀不少人,眼里脸上都带了凶光,但仍敌不正儿八经上战场,武备也充足的澹台倚兰和的小队。不一会儿便被杀得七零八落,尸体陷进半尺深的雪里,血液汩汩流动。

陆安一直沉默着,只在了大路,和澹台倚兰等人分别时了一些道别和感谢护送的话,此后,一路夔州城中,都沉默无言。

在,没人知道。只例行派弟子出门,去搜集当地信息。那些弟子也沉默的,眼底燃烧着愤怒的火光。

另一边,夔州路转运使睡不着午觉,满脑子的都陆安陆九思。

知道陆安夔州了。

更知道,陆安必然站在百姓边的。

思可以遮掩,但行为举止却无法掩盖。陆安此人极有才能,像样的人必然不甘平庸,心里有的理和抱负,会为的抱负献出所有。

样的人当了官,进了中央朝廷后,难道不会着手去变法,去针对像样子的贪官?

夔州路转运使去将的门客请了。

门客一见夔州路转运使,大吃一惊:“恩主缘何如此憔悴?”

夔州路转运使摇头苦笑,将门客拉至身边坐下:“可知陆安陆九思?”

门客点头,犀利地评价:“一个胸有大志,必改变天下,扰乱天下的人。”

夔州路转运使没好气道:“我那个要改变要扰乱的人。”

知道,在夔州路做事。

但抱着些许期望,问门客:“阁下既然知道陆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