农人便央求着再一点,再一点。陆安便又了一点,如此推拉了两三回,陆安便表示真的不能再了,农人才遗憾地停下恳求。

陆安举杯环顾四周,语气温和带笑:“我之前听大伙儿,前些年百户村东头那三十亩坡地,因着引水不及时误了秧期?”

便有农人点头,操着一口浓重口音的乡土话:“啊,那时候把人急得呦……但再急也没用,人抬水要走路,要时间,要力气,没有力气走不动道喽,路太长,回走也走不了几趟。”

旁边有农人接话:“要爬坡。九郎君不知道,挑水爬坡特别费劲,爬上去后,一桶水能晃没半桶。”

浇不上水的苦啊,像钝刀子割肉似的。感觉好像有点希望吧,其实又没希望,但要放弃了不去挑吧,又舍不得,总觉得,万一呢,万一撑一撑能浇完呢?

陆安:“我儿有个好东西,可要随我看看去?”

喝高了的农人顿时哄着,既然九郎君都的好东西,那肯定要去了。

于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出发,了陆二郎做的高转筒车面前。一看架筒车,不少农人的酒直接醒了,不需要陆安介绍,些地里刨食的人一眼能认出个东西的价值。

“车……车能把坡底的水送上坡地!”

有农人本手里抓着一个大猪肘子在嘴里啃,看辆高转筒车的那一瞬间,直接把猪肘子摔落地上,人冲上去,下意识碰,又猛然醒,回头问陆安:“九郎君,我能碰的东西吗?不会要赔钱吧?”

陆安道:“物件我找人打造的,随便碰,不碰坏不需要赔钱。”

农人对九郎君的话深信不疑,立刻团团围上去,对着高转筒车又摸又碰又咂嘴,连声:“好东西,好东西嘞!”

陆安:“物件比较金贵,轴轮都得用上等料子。”

农人齐齐应声:“当得!”

陆安:“我在所有难运水的田地坡脚下修么一辆高转筒车。”

“啊!”农人惊诧回头,舌头却好似子打了卷儿,话都不利索了:“郎君……郎君的意思……”

陆安把话明白了:“我的确出钱做高转筒车,可又怕大家伙随便糟蹋,不出两月准得散架,那时候,我若在房州好,能出钱修筒车,可我快要去汴京赴考了,哪能一直留在儿呢。”

农人得知陆安在忧心个,连忙赌咒发誓,一定不会糟蹋。

陆安又道:“我自相信乡亲的。”

时候称呼一换,明显更亲近了些,农人听声“乡亲”心情都激动了不少,看陆安的神情都带上了看人的味道。

陆安露出亲切模样,缓缓道:“所以,高转筒车的使用该收水费。谁家交水费谁家可以用,若不交水费,便堵了家的田。如何?”

“水费我也不收多。”陆安报了一个数字,那确实不一个高昂的数字,有农人听了之后,眼睛睁得大大的,好似闪着光,嗓音也激动:“九郎君真的只收个钱?”

陆安点头,又道:“我何尝骗?”

九郎君的信誉早立了,一口唾沫一个钉的人物,送新式榨豆油的方法,那绝对送的,一枚铜板都没有多要。

农人一咬牙一跺脚,第二日把钱带了,都一些乱七八糟的钱,或有缺口,或又黑又脏,但都的家底。信任陆安,才把活命的钱都掏出了。

陆安没有辜负的信任,当着众人的面把钱一枚一枚数清楚,谁给了多少都记了账,念给听。农人不晓得九郎君为要么做,只局促地听着。

待最后一枚铜板丢入瓮中时,九郎君看着,看着,认认真真地:“钱不我的,公家的。”

听不懂了。

钱不给九郎君了吗,不九郎君的了?

然后九郎君又跟了一些话,听得半懂不懂,只大致知道,以后些钱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