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,如果陆安的话,或许二者皆有吧。
文人雅士及地方官吏瞧着陆安一刻万众瞩目,荣耀加身,脸上尽复杂的神色。
羡慕吗?羡慕。
嫉妒吗?有人嫉妒,有人不嫉妒。
佩服吗?佩服得不得了。
天子看人可不看诗词歌赋的才华,李太白纵诗仙,才气人,笔下生花,却也得不玄宗看重。
陆安能得禄田,只有可能的经义策论已上达天听,并得了天子亲眼。
对于某些去汉江雅集,注意官家和申王同一张脸,认出“申王”身份的人,立刻了当日雅集上,“申王”满心满眼只有陆安的情况。此时此刻,竟有了一种统一的情绪:
欣喜,毕竟与陆安没有交恶,甚至能在其出发前往汴京参加省试前努力与交好。
期待,期待于陆安未大放光彩,一刻新星冉冉升,不知会作出样的功绩,实施样的政策。
恐惧,陆安太年轻了,可官家又太喜欢了。么年轻的陆九郎若在官家的支持下执掌大权,大薪日后底会变得如何?更好更坏?
陆安改天换地,萧规曹随?
不知道,只能惶恐着前路,不断琢磨着、回忆着之前陆安的行事作风,试图拨开云雾去窥探的执政风向。
陆安行礼,接圣旨:“谢主隆恩。”同时接了那装着地契有佃户户籍的盒子。
权力在一刻,有了具现化。
*
有一群人不会惶恐。
几乎刹那,跟随着陆安的陆家人有学生喜上眉梢。
抱对大腿了!
梁章握紧了拳头,视线紧锁住陆安的背影,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。
在陆安招呼那小太监一入席吃饭后,转身的那一瞬间,梁章上前重重一折腰:“先生!请容许章追随!”
赵公麟整个人都弹跳了,欲要惊声,可看了看梁章,却欲言又止。
梁章只当没看赵公麟的目光。
知道,和陆安同窗,同住,更友人。一拜下去,有些事情不可挽回了。便陆安不收,也要尴尬离去,与其少见面。
但更知道,只渔民的孩子,家中无权无势,的脑子也不灵光,考不了进士科,只能考诸科混混日子。甚至于次解试,入场两千人,解额只给二十数,拼尽全力才正好吊在第二十名。
解试尚如此吃力,省试又为之奈何。
倘若省试不,三年后再考,便需要从解试重新考。
三年后的考题不知如何,能有多少个三年?的双亲又能有多少个三年?阿爹日日在水上讨生,腿脚一下雨天疼,阿娘日日做绣活,如今双眼不大看得清十尺之外了。
陆安如今唯一能攀上的,近在咫尺的登天梯,今日便被人不要脸,也得豁出去!
陆安看出了梁章眼中的执拗和孤注一掷,原要收买人心,好让在朝堂能迅速跑团立足的,本以为要再些时日才能让梁章投入麾下,没一席圣旨,竟能将梁章的进度条拉得那么快。
不,太容易得的东西,人通常不会珍惜。
陆安似乎不为所动,只对梁章道:“……何必一定要称我为先生呢?公印若学问上有不解之处,我相切相磋便。”
梁章摇了摇头:“先生之学问胜我千百倍,哪相切相磋一。我与先生论题,也仍聆听先生教诲,若将其称为探讨与辩论,实在厚颜无耻。”
又火急火燎地:“学生真心请教先生学问的。”
陆安问:“那向我请教学问呢?”
梁章二话不:“心即理。”
陆安又问:“那的思路?又有哪些地方有疑问?”
梁章张嘴欲答,停顿片刻,却默然了。
哪里真的去深入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