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州知州闻言，便道：“臣亦有此一惑，幸得九思告知臣，此乃明赏暗逼，分化豪绅之策。”

“官家容禀”

“豪绅如今群情激奋，将己身与人拧为麻绳，可群众有百人便有百心，总有人会为了免除徭役接受官府的作为。不需太多，哪怕只有两三人，便能立为表率。”

“贪田者失名，弃利者得誉，其联盟必从内溃散。”

“在寻常百姓眼里，免除徭役实在极为优厚的条件，若豪绅拒绝接受，那便不识好歹，吾等在道义上便占了优势，再对豪绅发难，师出有名，民众只会视豪绅为贪婪小人，非怜悯豪绅受难，与豪绅同仇敌忾。”

“如此，谁仁谁暴，谁蠹谁贤，便如白帛染墨，再也遮掩不住。”

其实：以“优厚条件”诱使其陷入两难。接受则利益受损，拒绝则授人以柄。

柴稷越听眼睛越亮。

对陆安有信心，但心中难免有所顾虑，怕陆安经验不足，着要不要让先接点小事练练手。次一看……分明步步谨慎，行事老辣，实在难以象此人才十七岁。

渔夫撒网兜了龙王，柴稷竭尽全力才压制住上翘的嘴角。

或许次房州的谋，可以与陆九思私下一谈了。

“既然尔等心中已有计策，便放手施为吧。朕替二位爱卿掠阵。”

柴稷般完，陆安立刻身，后退几步，与房州知州一齐躬身行礼，随后告退，去继续布置后续事宜了。

只陆安临走前，被柴稷叫住，：“待豪绅事了，去赵松年那道观中寻我。”

陆安拱手：“唯。”

柴稷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陆安步步踏前，从容不迫的背影，突然敲着扶手吟道：“世间都言虎豹凶，怎知麒幼角初茸？今朝试蹄临雪，日折摧金芍容。”

堂中唯有第五旉听得此诗，只觉胳膊上连片鸡皮疙瘩生，心里将陆安的地位提得更高、更高了。

*

不出房州知州和陆安所料，免徭役话一出，豪绅之间的结盟不攻自破，民间声势也调转了方向，都言官府心善。哪怕有反对的声音，也被扑灭在汹汹浪潮下。

事解决了，陆安立刻去找了官家。

官家也不管规矩，笑着招手让陆安与同座，惹得守门的侍卫忍不住侧目。

随后，门关上，侍卫走得稍远，却又能时刻保卫官家安全。

柴稷开门见山：“九思可知，我派第五旉房州，让查一查保康军吃空饷之事。”

保康军乃至整个大薪，军队吃空饷一个普遍的行为了。

一个小队一百人，朝廷会发一百人的钱粮份额，但实际上那个小队只招三十人，剩下七十人的钱粮全被军官吞了。

吃空饷。

，难被抓实际证据。天底下别的不多，人多，朝廷一派人查，军官完全可以临时拿民夫、百姓凑合，实在担心被看出，借调其营的士兵充数也能行。

不用担心其营不借人，大伙儿都么干，帮我我帮，大家一吸朝廷的血。

至于真的需要打仗了办呢？有能力的统帅比如韩世忠在南宋，四万兵籍，只招了三万人，然后拿三万去打，照样能打胜仗。种，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了，但更多的情况军官吃空饷，喝兵血，打败仗。

朝廷尝试裁军，然，上有政策下有对策，裁军，底下军官把强壮能吃的人裁出去，留下老弱柔脆的继续压榨。

样的军队，对外能赢。

大薪官家整治吃空饷的行为延续好多代了。

本事不好拿把柄，但因为柴稷刚登基不两年，底下人对青年天子有所轻视，提交阵亡名单时没有上心，让柴稷在同一份阵亡名单里看了同一个姓名足足有七八次。

柴稷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