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安又回礼:“张兄。”

张冲稍微犹豫了,忍不住问:“陆兄,若我不认输,出上联,会出?”

陆安微讶地看了一眼,后含笑抛出:“酒,酒。邀朋,会友。君莫待,时长久。名呼食前,礼于茶后。临风不可无,对月须教有。李白一饮一石,刘伶解醒五斗。公子沾唇脸似桃,佳人入腹眉如柳。”

张冲失声:“一七令?陆兄竟能对一七令了?!”

《一七令》递增式诗体,从一字至七字,依题押韵。除首句外,各双句对仗,形成六组字数递增的楹联。《一七令》须主题统一,意象连贯,避免松散。

要兼顾的东西太多了,容易产生错漏,要么忘了诗中双句也要对仗,要么忘了字数,要么其的都没忘,但最终结果成不了诗。

以,诸对子中,以一七令最难。

张伯盈何德何能,能让陆九思拿出《一七令》对付?!

也太谨慎了吧?!

张冲嘴唇动了动,问:“那下联……”

九郎含笑:“茶,茶。香叶,嫩芽。慕诗客,爱僧家。碾雕白玉,罗织红纱。铫煎黄蕊色,碗转麴尘花。夜后连陪明月,晨前命对朝霞。洗尽古今人不倦,将知醉乱岂堪夸。”

琅琅之声,一字一句,如乐音,如琴鸣,余韵萦绕于喉舌,似有清露在齿间流转。

听九郎念《一七令》几乎成了一种享受。砚中墨水忽地一颤,半卷宣纸兀自翻了个身,座中试图记录令的人也慢慢停笔,闭目,沉浸其中。

文会便在种氛围下,慢慢走向完结。

诸州学子将在文会上的收获曲谱、棋谱或者诗词,以及绘画技巧,将那一张张写满文字的纸整理好,收进行李中,后笑着和新认识的友人以及一面之缘的人道别。

其中收获最多话的,属陆安。

“九思!往后文会吗?”

“九思!留个住址!回去后我寄信给!”

“九思,我在诗词方面有不解之处,可否写信问?”

“九思!喜欢吃鱼不?夏日隔着荷花收网,那鱼肉也沾了荷花香!若吃鱼,我家,单独给开个船宴,鱼都有!”

“九思……”

陆安一一笑着回复,一扭头,却见应劭之已眼泪涟涟,丝毫不顾周边回回上百文人。

“……”陆安一时哭笑不得:“守慈,?”

应劭之泪目:“我与九郎只认识一日,却如百年相识。如今已要分开,回房州,我回通州,相隔群山,如何不难?”

又问了陆安在房州的住所,一定会写信给,把家里的地址给陆安,方便回信。了和弟弟今年会下场参加解试,希望日能和陆安汴京相逢。

陆安好几次要开口,都被应劭之滔滔不绝的话语打断。

待应劭之停下后,应益之压下眼中不舍,板板正正一拱手:“九郎,保重。”

陆安默默开口:“我没打走,要在均州玩上两日呢。”

应劭之:“……”

应益之:“……”

应劭之立刻转悲为喜:“走!我玩儿去!”

应益之看看天色,:“爹让我准时回去,不然罚抄书。”

应劭之:“那呢?”

应益之:“爹,若我没有准时回去,定然兄长硬拉我去做事,所以罚。”

应劭之不服,但乐观:“反正都要罚了,那更要玩个痛快了!”

应益之:“爹,抄《尚书》。”

尚书,25702个字。

“呵!区区《尚书》!”

“抄十遍。”

“样的,九思,我爹有事寻我,我先回家了。在均州哪里落脚?明日我再寻?”

陆安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