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忻安静听着,心中却并无惊讶。这么多年,一个毫无依仗的孤女,能够活下来已经?算是老天保佑了。对于这样的女孩,能活下来的手段又能有多少呢?卖身进府以求平安,倒也不奇怪。
“当初我?在?兖州时,就见过她。当时我?听决明说起程荀的样貌,当即就想到了那丫头。可她当时取了个假名字,我?也就没深究……若是我?多往下查一查,说不定,他们?也能早些见面。”崔媛语气低落。
孟忻捏了捏她的手,安慰道,“这也并非你之过,别往心里?去了。如?今能找到,就是好的。”
“明明当初那么多相似的地方了,溧安出生、十一二的年纪、还有脖子上的草叶胎记……我?怎么就没往下查呢!”崔媛犹自懊恼。
孟忻闻言却一愣。
脖子上的草叶胎记,为什么总觉得有几分耳熟呢?
彩云归
孟忻仍自沉思, 崔媛发觉他的心不在焉,轻轻掐了他一下。
“想什么呢?”
孟忻回过神来,安抚地拍拍她的手,“没什么, 我?听?你说。”
崔媛白?他一眼。
孟忻轻咳一声, 问道, “既如此, 怎么不把人接出来?想来她也不会拒绝,总比在那府中继续为奴为婢的好。”
闻言,崔媛脸上浮起几分隐忍的愤恨, 她深吸一口气, 将胡家与晏决明、程荀二人的纠葛说了。
孟忻瞠目听?完, 久久无言。
一时间,他竟不知道是?该为程荀的决绝和坚忍感到动容,还是?为胡品之的凶悍残暴感到荒唐。
半晌,他只憋出一句, “这人?情也太?重了, 就?是?把晏决明那小子卖了,也还不上啊。”
崔媛瞪他一眼,嗔怪道:“要你想这么多。”
“决明也是?个胆大的。”她长叹一口气, “我?问他此番来扬州作甚,你可?知他怎么说?竟又是?听?了太?子差遣,过来寻胡家的把柄的!也是?正好撞上了程荀, 才将胡家从前与他的恩怨查明的。”
孟忻摇摇头, 站起身倒了杯温茶递给崔媛。
“听?太?子差遣?别信他的, 这小子主?意大着呢。”
“只是?这胡家……”他微眯眼,意味深长道, “胡正平这些年,动作也确实有些过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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观宅。
王伯元抱着一本破旧泛黄的残书跑进?书房,冲正伏案读信的晏决明招招手,兴冲冲道,“快把你那信都放了,过来陪我?研究研究这个。”
他把那残书放到案上,面露得意。
晏决明瞥了一眼,“哪来的?”
“我?下扬州时不是?坐了一艘沈家商船么?那沈家的少主?倒是?个实诚人?,虽是?商贾,却比这扬州城许多有名头的书生才子值得结交。
“此前我?与他说起,这些年始终寻不到前朝吴司马的某本棋谱,这些日子他竟真找到、还让人?千里迢迢给我?送来了!”
晏决明拿起棋谱看了看,笑道,“看来这回让你撞上真货了。”
王伯元是?个臭棋篓子,却也是?个屡败屡战、热情不减的棋痴。从前在京中,被人?当冤大头哄着骗着买下所谓天价残谱也不在少数。
王伯元没理会他话里的挤兑,自顾自地摆起棋子来。
“今日怎的没见到崔夫人??”他问。
“姨父将姨母接走了。”晏决明起身坐到他对面,拿起了白?子。
“话说,既然孟大人?来了,你二人?联手,那胡家倒台岂不指日可?待?”
“姨父可?向来看我?不顺眼。”晏决明摇摇头。
王伯元兴致勃勃,“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