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?上心,也不光出于刘大人盐政的职位。更要紧的是,胡品之?与刘家的婚事,如今正?是岌岌可?危之?际,林氏提起一万个心眼也不为过。
胡品之?如今二十五岁,早些年在溧安就已娶了妻,只是先头那?位妻子早在几年前就因故病逝了。而后恰好赶上胡瑞接连高升,胡家人便总想着,待胡瑞坐稳位子,再给胡品之?娶妻,必然能找到更好的亲家。
胡瑞算得精明,可?奈何胡品之?本人才学不佳,直到如今连个秀才都没?考上。好些的世?家看?不上胡品之?、差点儿的人家胡瑞又?看?不上,胡品之?的婚事就这么一年年耽搁下来了。
偏偏林氏对胡品之?的后院管束得严,担心若是正?妻还没?进门前就搞出庶子,更不利将来的婚事。就这样,在同龄人孩子都能认字的年纪,胡品之?依然没?有?一二儿女。
眼瞅着再拖下去,胡品之?就快奔三十了,胡瑞不敢再耽搁,终于选定了自己上峰巡盐御史刘大人家夫人的侄女虽说关系有?些远了,可?刘大人家并无适龄的女儿,加之?那?位侄女的父亲在湖广也算有?些脸面?,胡瑞也就点头应了。
可?谁也没?想到,这两家人都颇为满意、本来已板上钉钉的婚事,突然横生枝节。
就在前些日子,胡家大门口突然来了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。那?女人衣着朴素,可?样貌却妩媚勾人。她带着个三、四岁的男孩,坐在胡家大门口又?哭又?闹,连声道自己身份卑微、拖累了儿子。不多?时,胡家门口就围上了一圈看?热闹的百姓。
林氏听闻,差点被气得背过气去。鸡飞狗跳一下午,总算捋清楚了来龙去脉。原来那?女子原本是个花娘,前些年被胡品之?买下,就养在了外头。
这些年,虽然府中妾室、丫鬟也不曾少,可?这花娘逃过了林氏的眼睛,还在外为他生了个孩子,胡品之?对她很是喜爱。温柔乡里?,胡品之?不知道许诺出去多?少东西,花娘一一都放在心中,只等着有?朝一日,情郎接自己与孩子进府里?享福。
可?谁曾想,不知那?花娘从何处听说了胡品之?与刘家好事近了,当即慌不择路地跑到胡府门前求生路来了。
胡瑞得知此?事,气不打一处来,差点抄起棍子狠狠打胡品之?一顿。更要命的是,仅仅一个下午,此?事就传到了刘大人耳朵里?。翌日,胡瑞去到衙门,又?被那?位准亲家很是阴阳怪气了番。
刘大人虽话里?诸多?不满,可?胡瑞这老狐狸一听,就明白了,刘大人何曾是想断了这门亲?分明是想拿捏着此?事,从胡家身上多?捞些好处罢了!
胡瑞暗骂这老不羞心黑,面?上却赔着笑,只说请刘大人过几日来府里?商议。就这样,这门对胡瑞而言本就算是次选的婚事,更是结得他不情不愿、却下不来台了。
胡婉娘这边被林氏多?番叮嘱,要好生表现,不能丢了胡家人的脸面?。胡婉娘面?上应是,可?这几日却有?些心不在焉。
程荀半跪着为她描眉,胡婉娘挑着首饰,半晌,突然想起什?么似的,高声问,“玉扇,替我找那?条银红花枝金镶边的裙子出来。”
室内一时冷下来。
胡婉娘身旁,举着裙子的小丫头不敢搭话,怯生生地望了程荀一眼。
程荀放下眉笔,接过那?裙子,弯腰轻声问,“姑娘忘了,玉扇已经出府去了。可?是这条裙子不入眼?奴婢叫人去换一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