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曲山,你能帮我?查一查这洪泉,都帮胡瑞做过什么事么?”
契约定
从观山回来的那?夜, 焦灼忧虑就像是一层雾霾,罩在程荀本就阴郁的心上。
三伏天,扬州高温湿热,树上的蝉鸣彻夜不?停, 叫得人烦躁不堪。天气与情绪的双重高压下, 程荀的神经愈发敏感。
她甚至觉得自己好似个潮湿的木柴, 想要一口气点?燃自己, 却只能不?轻不?重地烧出些黑烟。
等待、等待、等待。
她知道?现在的自己唯有等待,可那?希望的曙光忽远忽近,黎明前?的黑夜总是格外难熬。
她问自己, 我只能如?此被动地等待么?晏决明让她相信他, 说一切有他在。可这些年, 老?天教会她最有用的一课,便是人?从始至终,只有自己能够依靠。
她不?敢相信任何人?,也当不?了那?个坐在原地等待好事降临的人?。
可是她的机会在哪呢?
翌日, 胡品之在澄湖之上, 宴请张子显。胡张两家的婚事基本上算是定?了,张子显本不?应该继续留在胡家。
可张子显明年就要下场,初来扬州之时, 便有心去鉴明书院待个大半年。鉴明书院盛名已久,张子显早就打通关系,只等去书院里请教师长。
过几日他便要住进书院之中, 往后只有旬假才能出来。
胡品之虽然此前?对张家多有意见, 可婚事已定?, 他也迅速转变态度,热心拉拢这位准妹夫。就连辞别宴, 也特?意叫上了胡婉娘。
程荀跟在胡婉娘身后,缓步走进澄湖之上的亭台。
“子显,按情理?而言,婉娘本不?该和?你见面。只是兄长想着,你二人?自小便认识,倒也没有这么多讲究。”胡品之笑着朝胡婉娘招手,“婉娘,快来。”
胡婉娘姿态未变,仍踩着骄矜轻慢的脚步。
程荀低下头,心中忍不?住发笑,这样的荒唐事,也确实只有胡品之干得出来。就是不?知那?位自诩守礼、行为有度的张子显如?何想呢?
可她实在高估了张子显。张子显初来扬州时,对这位只在儿时见过几面的胡家表哥还有几分不?适。可乱花迷人?眼,很快他便明白,扬州这繁华富贵的销金窟里,养出多么轻浮的性子都不?足为奇。
胡婉娘徐徐落座,端起茶盏品茗,并无言语。
胡品之的笑有些僵硬。自那?日他与胡婉娘大吵一架后,她在他面前?便没有好脸色。平时也就罢了,今日当着张子显的面,他着实有些招架不?住。
他尴尬地笑笑,又与张子显说起此前?去鉴明书院的见闻。
上次与晏决明、王伯元、孟绍文同游湖山的事情,不?知被胡品之挂在嘴边讲了多久。张子显面上认真听着,时不?时点?头附和?,心中却厌烦。
胡大人?也算个能臣,不?知怎么养出胡品之这么个眼皮子浅的!
胡品之口若悬河、侃侃而谈,两三日的同行快被他讲出花来了,不?知道?的还以为晏、王、孟三人?都拜倒在他的才学风姿之下。程荀听得发笑,若不?是那?三天她也在,恐怕就要信了。
胡品之越说越起劲,张子显听得不?耐烦,正要出言打断,却听他说道?,“回去的路上,世子爷还问我为何婉娘这几日都未出门。她身子不?适,错过了不?少湖山风光,倒也可惜。”
张子显一愣,对面,胡婉娘夹起的点?心也一个不?慎落到了衣服上。
“婉娘那?几日也去了?”
张子显笑得意味深长,胡婉娘一张脸青红交加,胡品之这才想起自己说错了话。
他磕磕绊绊地遮掩道?,“哦,婉娘,湖山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