寿亲王之事,程荀这才对这份恩宠的分量有了?些实感。可?崔夫人?很快便?发现她神色间?不仅不见欢欣,反倒有些沉重,不由得停下了?话头,放轻声音问她:“可?是累着了??是为?娘不好?,明日再同你说也不打紧的。”
不远处,孟忻也不动声色望了?过来?。
烛火的暖光照得程荀脸上的迷惘更浓。
她看着崔夫人?,犹豫半晌,终于开了?口:“娘,我怎么会是郡主呢?”
程荀满目怅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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晏决明将晏家管事甩下后,便?放慢步子?,拉着缰绳不疾不徐走在街上。
夜近深,京城街上行人?渐少,沿街铺子?也陆陆续续收起板凳、幡子?。
路遇一间?眼?熟的点?心铺,想起程荀曾提过一次这家的马蹄糕不错,他脚步一转,赶在店家打烊前,顺道买了?些点?心带上。
而宁远侯府门前,本在晏决明之后的管事早早便?到了?,见他没出现,以为?自己又办砸了?事儿,在门口急得焦头烂额,愣是不敢进府报信。
不知等了?多久,眼?见大路尽头终于现出晏决明的身影,管事仿佛看见救星,满腹怨言全消,谄笑?着小跑迎上去为?他牵绳。
走近府前,晏决明翻身下马,管事殷切地接过马鞭,“少爷,侯爷在书房等您。”
晏决明瞥他一眼?,大步踏入侯府大门。
“你去告诉他,我在祠堂等他。”
一走数年,据晏决明上一次回侯府,已有五年之久。
府内陈设与记忆中并无多少差别,仍旧是雕梁画栋、碧瓦朱甍。
宁远侯府传家数代,整座府邸历经几?朝风雨,修缮至今,不但不减华贵,反倒多添了?几?分岁月流逝刻下的古朴大气。至于那藻井彩画、山墙瓦兽,更是无一处不体现着侯爵府的规制。
晏决明一路朝府中走,路上遇见不少下人?,皆恭敬退避在侧。他一眼?扫过去,灯火昏暗,他们?的身子?被阴影罩住,一眼?望过去看不清样貌,只觉面生。
他脚步不停,很快收回视线。心中又想,这偌大一个侯府,又有谁不是板滞麻木、面目模糊?相似的衣裳、相似的面孔、相似的姿态,像一篓寻常成色的棋子?,一把抓出几?十个,无甚区别。
下人?如此,主子?亦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