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唉,是崔夫人病了,主子贴身照顾了一夜。昨夜睡得太沉,我也是方才才知道的。”贺川有些懊恼,转身朝外走,“不说了,我先去看看主子。”
晏立勇与?她?作别,若有所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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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知崔夫人回到紘城后病倒了,王伯元也终于打开房门,往孟府来?走动。
再见王伯元,程荀才发现,这回的伤势竟并非伪装。虽不至于致命,却也绝非她?原先所想的那?般轻省。
他那?右臂悬在胸前,被木板和布条牢牢夹住,左臂也裹满布条,上头还?洇着血迹;头发也被烧焦不少,杂乱卷曲的断发在头上张牙舞爪地竖着,又狼狈又好笑。
王伯元自踏进孟府那?一刻起,向来?豪放洒脱的步子就有些扭捏,等到见了程荀,虽强装着镇定,可在程荀沉默的端详中,脸上却还?是露出?些不自在。
直到程荀一句真挚的“伯元哥,今日风采不输往日啊”,他才稍稍松了口气。
王伯元捋捋自己一头乱发,恢复了往日的精神头,姿态懒散地抬手作揖。
“比起程老?板,那?还?是稍逊一‘头’。”
二人相视一笑。
孟府内一派平静,将军府内却不大安生。
此前范春霖重伤,将军府上下人心惶惶、管束松散,程荀安插的人轻易就混了进去。正想着再活动活动关系,往范春霖院子去时,范春霖的母亲、范脩的大夫人段氏来?了。
范春霖重伤久久不愈,段夫人终于坐不住,亲自赶来?紘城照料亲子。
段氏出?身京畿的书香世家,为人做派都是一副轻言细语、端庄得体的模样?。可她?毕竟浸淫后宅数十年,能?将范脩几个爱妾死死压住,手段与?本事不容小?觑。
刚到紘城,段氏就将将军府上下清洗了一遍,凡是来?历不明、身份有疑的,统统被扫地出?门。
程荀安插的探子为人机灵,提前打点了一二,并未被直接轰走,但是也被调到了外门,眼下只能?做些可有可无的活计。
程荀得到消息后,心间不免泛起些波澜。
对这位段氏,她?唯一知晓的,便是范春霖儿时拜师石青先生的那?段旧事。
范春霖儿时身弱,范家请了高人,算出?需得在汉中寻贵人镇住命,寻来?寻去,就找上了石青先生。
石青为人清高、不慕权贵,为了让范春霖拜入其门下,段氏放下总兵夫人的身段,甘愿在汉中做了三年“书童”。
范春霖少年能?有如此盛名?,少不了时人对段氏这份忍辱负重、所虑深远的慈母心的看重与?赞扬。
她?对段氏,原本只有个坚忍、爱子的模糊印象;直到今日,她?才恍然,范春霖后来?行事如此荒唐,都能?将几个年长的庶兄狠狠打压在身下,段氏恐怕才是最大的功臣。
段氏大刀阔斧的清理内宅,虽不便线人行动,却也多少让人读出?几分端倪。
原因无他,段氏素有贤名?,行事做派也恪守大家世族的规矩。
对寻常的有疑的仆从,段氏多半是将其调至不重要的位子上,至多就是轰出?去了事,绝无主家虐杀仆从的道理;
可被她?处理的一拨人中,就有几个是当夜就被段氏手下带走、后来?下落不明的。
线人几近辗转打听,最后在紘城外数十里的荒山中,发现了他们“自缢”的尸体。再往下挖,才发现,这几人竟是因为疑似与?范春霖几个庶兄有些影影绰绰的联系,才被段氏赶尽杀绝。
晏立勇向程荀一五一十禀报了消息,程荀听后,眉梢微扬,只道:“段氏这手段,倒确实?是熟稔、‘规矩’得很。”
范春霖的病迟迟不见好转,段氏甫一抵达,最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