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荀只能无奈地站起身?,望着她?的眼睛,靠近她?低声?道:“我明白你的心意,也知道你绝不是拖后腿的懦夫。”
妱儿的姿态稍稍软化,却仍抿唇望着程荀,不甘退让。
“我让你先走,是因为有?更重?要的东西要交由你带走。”
程荀凑到妱儿耳畔,轻声?说?道。
妱儿瞳孔微张。
她?自然知道程荀所说?的“东西”是什么。
可是……
她?目露犹疑。
“那东西事关重?大,我信不过旁人。”程荀在她?耳边继续说?道,“若胡人当真?打过来?了,你便带着那东西回平阳,接上?崔夫人,直接回京。”
妱儿听?出她?话中决绝之意,眼泪顿时涌了出来?。她?微微颤抖,情急之下竟不待用手比划,嘴唇张合几下,却说?不出声?音。
程荀双手扶住她?的肩膀,直直望着她?,道:“妱儿,我可以信你,对么?”
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,妱儿咬紧牙关,半晌,终于用力点?了点?头。
说?罢,妱儿抹着泪跑出正院,程荀使了个眼色,贺川忙跟上?去为她?准备。
她?这?边动静不小,王伯元与小厮说?完话,转身?就望见妱儿飞奔至雪中的背影,进门纳闷问?道:“妱儿姑娘吓着了?”
程荀不置可否,只问?:“外边怎么了?”
王伯元回过神,面沉如水道:“我让人去看看几处府衙情况,没?想到竟撞见了几个官吏仓皇赶回家收拾包袱。”
今夜除夕,几个从外地来?赴任的官员相邀在酒楼设宴。喝到后半夜,众人都已酩酊之时,衙门忽然来?人请。
被人抓着袖子?一路奔到县衙,才知城外竟打起来?了,一身?醉意霎时惊醒。
消息来?得突然,衙门内一片兵荒马乱。不知是醉酒壮胆、还是醉酒糊涂,其中两人竟悄悄从后门离开,趁夜朝各自府邸跑去了。
没?成想这?一跑,就被王伯元的人望见了。
那几个人高马大的“小厮”一路跟在身?后,待二人一直走到宅院门口,才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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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分别抓住,不由分说?地替二人“带路”,送回了县衙。
将二人亲自交到县衙,陈毅禾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?。
那两人几番争辩,一时说?自己?是想回去换身?衣裳,一时又说?是想让家中小妾带着孩子?收拾行李出城避难。
可无论理由多么合情合理,让一个京官的手下,抓住了自己?衙门人的把柄、还亲自送到了面前,对陈毅禾而言,属实是往自己?脸上?甩的两巴掌。
更何况那京官,还是此?前就有?过龃龉、自己?心中最为不屑的“世家子?弟”的王伯元!
陈毅禾强忍心中的屈辱,派人将王伯元的小厮好声?好气送出了府衙。那小厮也机灵,立马便跑到程荀府上?报信了。
程荀听?罢,心中亦有?几分愤然和不屑,却无暇讥讽,只问?道:“县衙里什么反应?陈毅禾有?何准备?”
王伯元看向小厮,那小厮上?前一步,严正道:
“回禀姑娘,据小的在府衙中打探到的消息,县衙各处的人马基本都已到齐,陈毅禾已着手安排朝府城、睢城、兆杨几处送信,只待范将军从城外送回更细致的情况。除此?外,便是些稳固民生、牢狱监守等安排。”
府城不必多言,睢城、兆杨两镇分别在紘城东南、西南,紘城位置僻远,可这?两个镇已是相距紘城最近之地。若紘城守不住,睢城、兆杨便要直面奔袭南下的胡人。
陈毅禾的做法也挑不出错,或者说?,这?已是他目前为数不多能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