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刚抬起手?,撕裂般的痛感传来,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。
环顾一眼四周,是一片茫茫白雪,不见?人影、不见?马匹,只有她一人,孤零零躺在?这里。
身体僵冷得快要没?有知觉,随着她意?识的逐步清醒,疼痛也愈发清晰。她微微动?了动?双腿,还有知觉;又看了眼两臂,还好生生长在?肩上。
平躺了好一会儿,终于缓过劲儿,她翻过身,支起手?肘,艰难地坐起身。身上的雪簌簌落下,她忍住一阵晕眩,检查了一遍身体的情况。
突遭地动?,山崖雪崩,她滚落山壁。幸好她穿得厚重,身下又始终垫在?绵软的雪上,伤势并不严重。除却额头被撞得红肿,四肢各处有淤青,她并无大碍。
最大的问题是,冷。
不知在?雪中躺了多久,她的四肢被冻得发青,身体也僵直得几?乎不能动?弹,只能无意?识地颤抖,就连心跳也不断放慢。风已经和缓许多,可那一粒粒坚硬的冰碴仍如刀割一般打在?她脸上。
她心知,这是失温的前兆,若不采取措施,她会死在?这儿。
环顾一圈四周,她压低身子?,撑着地面爬到?一侧低矮的避风处。肿胀的手?指在?衣服里摩挲,她缓缓脱去外面一层被雪水浸湿的外袍,又摸出一个火折子?,尝试几?次,点燃了外袍未被打湿的位置。
微弱的火光驱散了她心中些许的恐惧,她爬到?一旁,从干硬的土地上扯了些枯草,努力维持这来之不易的火苗。
不知过了多久,她的身体终于渐渐回温。新月升至中天,她望着那轮朦胧的光晕,情不自?禁落下泪。
或许,这就是所谓劫后?余生的滋味。
火舌卷着那一丛丛枯草,明亮的火光像是她此时唯一的依靠。
她强迫自?己不去想,晏立勇他们此时是否已深埋雪地,不去想自?己独自?一人要如何穿越荒原,不去想或许会渴死、冻死、饿死在?这雪原之上。
她努力集中精神,回忆萨那才恩对她说过的种种,依据星辰所指,辨认清楚方向,往她与亲卫们失散的方向走?。
此刻的雪原,全然不见?白日的狂风,宁静得像是梦中母亲的怀抱。漫天星月做她的灯火,渴了就往嘴里塞口雪,饿了就舔一舔腰间?布包里仅剩的几?根风干羊肉,她朝着一个自?己都不知晓是否正确的方向,不停跋涉。
不知走?了多久,耳畔的风突然静了。
大脑还没?有反应过来,可疲倦的身体却率先一步警觉起来。她停住脚步,侧耳细听。
无垠的荒原之上,夜依旧静谧。耳畔碎发轻动?,冷风中,好似夹了几?声渺远的喘息。
她手?心一紧。
下一瞬,一道凄厉的嘶鸣与凶残的狼嚎渐次响起,那声音直直刺入程荀大脑,她吓得往后?一退,惊慌地四处张望。
天幕上,薄云散开,月华慷慨地洒向大地。程荀终于看清,在?她所站立的坡头下,一狼一马正遥遥对峙。
那狼毛色灰白,间?或夹杂几?分褐黄的毛发,呲着一排尖牙,涎水从中不断落下。而那匹马,通体雪白,若不是后?腿处蜿蜒流下的一条血痕,几?乎快与雪原融为一体。
看清那马的颜色,程荀心脏陡然剧烈跳动?。
她情不自?禁往前迈了几?步,却见?那白马上竟严严实实捆了个人!
程荀呼吸一滞。
梦流转
程荀双脚好似被粘在原地, 不能?动弹。
她一动不动地望着马背上那人,几乎忘了呼吸。
白马之上?,那人发髻散乱,黑发披散在侧脸上?, 看不清容貌。而他整个身体都伏在马背上?, 一根麻绳将他牢牢固定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