脉越是纵横崎岖。酷寒的北风穿过山谷,河谷中红水渐冻,清冽的水中凝着?道道冰碴,稍有不慎就?会划破踏河而过的马蹄。
有一日傍晚,众人已在山谷之中搜寻了?一整个白日,都未能寻到任何踪迹。时近黄昏,气温骤降,人马俱疲。那样的处境下,程荀身下的骏马踩过一处不算深的水,却陡然?嘶鸣一声,扬起前蹄,直接将她甩下了?马背。
她猝不及防跌落河中。河水冰得刺骨,她坐在汩汩流水中,第?一眼望见的,却是远处高峰之上,日照金山的景象。
金色的夕照映射在银白的雪峰之上,流动的薄云也渐渐散开,露出波澜壮阔的全景。那瞬间,某种清澈的神性涤荡在心间,攫取她的呼吸,她几?乎忘了?自己为何身在此处。
直到下一秒,贺川飞扑上前将她拉进马车,脱下她被河水浸得发沉的外袍,用厚实的毡毯将她围住,她才回过神。
那夜,他们在河岸边就?地休整。众人围坐在篝火边,热饼、煮汤。程荀裹着?厚重?的毯子坐在一旁,捏着?鼻子往嘴里灌药。
入冬后,西?北的夜格外长?,一碗热汤下肚,有人吹起羊骨做的羌笛,有人唱着?荒腔走板的调子,低声附和着?。
月冻冰河,程荀望着?河水上的月影,久久不语。晏立勇走过来,递给她一串烤得焦黑的野兔腿。
嘴里滋味全无,程荀仿若不觉,只用力咀嚼吞咽。晏立勇斟酌字句,宽慰她:“雁过留痕,说不定明日就?找到线索了?。”
程荀却全无他料想的失望与沮丧。她艰难吞下干柴的肉,不以为意道:“我知道,勇叔,不必担心我。”
晏立勇未曾想她居然?如此坦然?,脸上流露出些许错愕。
悠长?的笛声里,她紧了?紧外袍,仰头望月,语气居然?有些憧憬:“我今日,见到‘神迹’了?。”
晏立勇反应了?一瞬,才明白她口中的神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