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伯元并未想到?这一层,闻言一愣,立时起?身道:“我这就回官署自查。”
程荀伸手?拦住他,望着?他的眼睛,直言道:“伯元哥,官府给他定罪后,定会将你我带去衙门问话。你身负官职还好搪塞,可我……”
她无奈苦笑,心酸道:“若我被扣住,谁去找他?”
王伯元似有所察,试探道:“你打算亲自去找他?”
程荀撑在桌上的手?轻轻划过那副舆图,她点点头,心底愈发?坚定:“无论是死是活,我都要将他带回来。”
“在这耽搁多?一日,晏决明的险境就多?一日,我等不了了。”
“可……万一你走了,却正中敌人下怀怎么办?更何况茫茫大漠,你要如?何寻他?不如?先等等,晏家总不会坐以待毙。”王伯元眉头紧蹙,苦劝道。
程荀却平静道:“我等不及,也考虑不了这么多?。”
“我只?知道,我早一日出发?,晏决明的生机就多?一分。”
话哽在喉头,王伯元看着?她,哑口无言。
说完,她直接看向晏立勇。
“冯平与李显可回来了?现在府里共有多?少人?”
晏立勇微微俯身,姿态中添了几分恭敬。
“回主子,将军手?中三百私兵,至一炷香前,紘城外?已陆续到?了近二百人。若不出错,至子夜时应能到?齐。”
程荀站起?身,紧盯晏立勇的眼睛,一字一句道:“好,你去准备吧。”
“无论用什?么法子,今夜,务必将我送出城。”
八千里
红日沉入长河, 日已尽,夜幕终于降临。
时值初冬,朔风夹着北部高原干冷的气息,穿过大漠, 长驱直入荡过紘城。
已近子夜, 城门边戍守的兵士从挡风的木栅后钻出来, 搓着手走上前, 慢吞吞解开户枢上头的绳结。
正招呼身后躲懒的几个兵吏上来关?城门,他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由远及近, 在空荡的大街上回响。
领头的兵吏望了眼, 见不是来人?不似军中长官, 便不耐烦地摆摆手:“宵禁了,回去吧!”
说罢,却见身后那群高?头大马状似未闻,纵马直直冲向城门, 冲到?木栅前才堪堪止住步子。来者?不善, 一众兵吏倦意尽失,对视一眼,匆忙围上前。
来者?近十人?, 无不坐在马匹之上,全身深衣、身披斗篷、头戴帷帽,看不清模样。守城兵心头不由得警铃大作。
不待领头兵吏发话?, 对面一个低沉的声音道:“离宵禁还有一炷香, 劳请军爷行个方便。”
“此?时出城……你们姓甚名谁, 又要去往何?处?”看不出来者?身份,兵吏不敢拿乔, 直接问道。
“我家主子乃是大理寺卿孟大人?的家眷,有些私事,需得赶回京城。”说着,他将?文书递了过来。
说话?那人?语气并不倨傲,却将?那兵吏吓了一大跳。
大理寺卿?乖乖,整个紘城都少见比这?品级大的!
他匆匆扫了眼文书,上头的身份恰如所言。脸上熟练地堆起笑?,他小跑上前递过文书,正要发话?,后头有人?轻咳一声。
转头看去,有个消息灵通的小吏拼命使眼色,他动作一顿,猛然记起,这?紘城里唯一一个和京城孟大人?有关?系的,不就是晏将?军的表妹么!
想起近来军中流传的种种轶闻,他迟疑地闭上嘴,不敢决定。端坐马上的那人?直接伸手抢过文书,疾言厉色道:“怎么,朝廷大员的亲眷想要出城,也使不得?”
兵吏硬着头皮答道:“自然是使得的,只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