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即便想到了十六年前的这件旧事,急急进宫去。
出?宫后,当夜孟忻便去见了胡瑞。
大理?寺诏狱阴湿苦寒,胡瑞头?发散乱,一身血污的囚衣,脖子上铐着枷锁,缩在角落里。
见来人,他颤巍巍地抬了下?糊着血痂的肿胀眼?皮,一眼?不发。
此时的他,还不如街头?的乞丐,再也不见从前在两淮盐道呼风唤雨的风光模样。
孟忻缓缓在他面前蹲下?,语气平淡。
“十六年前,我便想问你这句话。”
“那批粮草,究竟为何迟迟不到?”
胡瑞垂着头?,一言不发。他的呼吸几近于无,像是垂死的模样。
许久后,他才低低喘了一声,艰难地仰起头?,皲裂的嘴唇咧开一个嘲讽的笑,嘴里全是血沫。
孟忻瞧见他嘴里已经不剩几颗牙了。这是大理?寺的手段,拔了数颗牙,以?防犯人咬舌自尽。
昏暗的火光下?,他那双凸起的眼?睛亮得可怖。
“孟忻,我最讨厌的便是你这副自诩良臣忠臣的模样。”
“呸,恶心。”
话从空洞的嘴里漏出?来,只剩下?低低的气音。
孟忻看着这位昔日好友,神色不动如山,平静道:
“胡品之的刑期已定?,就在五日后。没想到,都到了这般田地,竟还是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了。”
胡瑞脸上的笑僵住了。
孟忻面不改色,继续说道:“走到这一步,是他们先一步放弃了你。都死到临头?了,何必替他们遮掩呢?”
胡瑞的木枷下?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?,脖子上隐隐露出?青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