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过?够那样的日?子了。
山风将她的发?丝吹乱,微微遮住她的视线。
她透过?风的轨迹,遥望灯下的晏决明。
“可你知道我?不愿过?那种日?子,你还要我?留下吗?”
晏决明上前几步,离开了烛火的映照,程荀只能看见他黑暗的剪影。
可他话里的哀求,比头顶的月儿还要明晰。
她听见他慌不择路地承诺道:
“你不喜欢,那我?们?便不必去做那劳什子王孙贵胄!”
“我?们?就做普通人,不必管什么宁远侯世子、什么孟家?女,做农户、做商人、做江湖儿女,什么都行!”
“你想在哪儿过?日?子,我?们?便去哪儿。溧安,扬州,紘城,哪里都好?!”
“只要你和我?在一起,什么身份、什么地方,都不重要!”
晏决明步子又急又快,走到?程荀面?前,紧紧抓住了她的手。
程荀终于看清了他的神情。
他眉头紧蹙,那双向来云淡风轻中暗藏锋芒的眼睛,此刻情绪外露无疑。
他焦灼地盯着?她,像是落水的人终于抓住一块浮木。
程荀目光平静,轻轻抽出了自己的手。
她轻柔地抚着?晏决明的侧脸,嘴里的话却冷静到?残酷。
“可是,你如今是晏决明啊。”
“你抛下一切与?我?私奔,可然后呢?晏家?呢?太子呢?晏决明,你该冷静一点。”
“你该想想,你多年的苦心,为了什么?”
他双目赤红,几近崩溃,声嘶力竭地喊道:
“是为了你啊!”
程荀放下手,眉宇间平静无波。
“或许你最开始是为了我?。可是,我?们?已经在各自的路上走了太久了。”
“这些年来,那些依附你生存、靠你吃饭的人和组织,你难道要弃他们?于不顾吗?”
“你手里握有那么多东西,难道你说?放下就放下?那些暗地里虎视眈眈的人,难道就能相信你一句‘放下’!”
她顿了顿,声音有些干涩。
“我?们?不是孩子了。你总要担负起你曾经做出的承诺、担负起你背后的责任。”
她看着?他逐渐变得颓丧空洞的神情,提高了声音。
“况且,你的野心就是做个商户、做个农户吗?”
“你是从刀枪剑雨里闯过?来的,你尝过?手中握紧权势的味道,难道你心中就没有一丝对权力的渴望吗?”
“晏决明!看清你自己的心!”
权力当然是好?东西。
这个世道,只有掌握权力的人,才能获得最大限度的自由,才保护自己珍之重之的人。
晏决明当然知道这个道理。
程荀的话像是一柄闪着?寒光的利剑,刹那间便刺破了他心中那些自己都不愿面?对的欲望和私心。
他的确不再是从前那个眼中无欲无求的贫儿了。他尝过?权力的味道,他知道上天赐予自己的天分。
既然有能力,那为什么不去争?
既然总有人要成为胜者,那为什么不是他?
可是,这一切的前提,是他身边有她啊。
若是没有她,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?
晏决明双拳紧握,用力得骨节都在作响。他牙关紧咬,喉头甚至尝到?了血腥味。
通红的双眸里隐隐有水光晃动,他侧过?脸,不愿让她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。
她听见他痛苦地哀鸣。
“我?只是,想让你属于我?,我?属于你。”
程荀看着?眼前这个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