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竟全然不知她的名字。
许是她的视线停留太久,晏决明?先一步反应过来,似是明?白她心中所想,立马在她身边半跪下,在她耳边低声道:
“王洪芳说从前只听旁人叫伯母‘孟太太’‘李夫人’,伯父也未在她面前叫过伯母闺名,所以她也不得而知。你放心,我的人还在查,总能?知道的。”
晏决明?的话里有掩藏不去的歉疚,这让程荀不禁侧目。
他本不必这么说的。
世上多的是直到死后,也只冠了夫家姓的女子。这些女子姓甚名谁、此生有何遗憾、是否圆满,都是白纸一张。她们留在世上的唯一痕迹,似乎就是一笔“某人之妻”。
她们的喜怒、她们的眼泪、她们的欲望,像是满地?随处可见的松针一样,微小、平凡、好不重要。
这一切,只是程荀自己意难平罢了。
她只是想知道,那个?赋予了她生命、将她从北到南,安然无恙地?护到自己生命最后一刻的女人,叫什么罢了。
令她诧异的是,她这在旁人眼中或许微不足道、甚至是没事找事的举动,却被晏决明?放在了心上。
甚至在她说出口前,他便明?白了她心中所思所想。
她心中某根弦,像是被人轻轻拨动了一下。
程荀回过神,微微摇头,示意没事,又?正色看向眼前的墓碑。
她拿起一旁早已备好的线香,在炉边点?燃后,放在额前,深深俯身。
将线香放进香炉里,她又?回到原位,缓慢而认真地?磕了三个?头。
额头碰到粗糙的石砖,一阵风突然从她头顶吹过,撩动她的发丝。
那一刻,好像谁用手轻缓柔情地?抚摸她的头。
程荀心中涌起一阵酸涩的胀痛。
她起身走到一旁,崔夫人上前为她生母上了一炷香,又?轻声说起收养程荀做义女一事,叫她安心。
轮到晏决明?,他神情严肃,一丝不苟地?上前上香、磕头,又?在墓前安静跪了许久,似乎在心里与那位夫人默默说着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