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了这些金子,清荷便不必起早贪黑料理铺子,也再不必为宝娘愁将来的嫁妆。他?们一家人可以换大?房子、买许多许多田地,甚至买几个奴仆,从此让清荷宝娘都过上夫人小姐的日子。
在迷茫和狂喜的边缘,他?突然听见?胡瑞漫不经心的声音。
“听说你将妻女都送回溧安了?”
这句话好似天外劈下的一道雷,霎时将他?惊醒。
“这么急做什么?扬州不比溧安好么?”
胡瑞的语气好似只是闲聊两句,可陈玄不由?自主地全身紧绷,额角都落下了一滴冷汗。
“小的老母亲还?在溧安,前阵子写信来说是身子不爽利,想?要见?见?孙女,小的便让妻女回去看?看?。”陈玄将早已编好的谎话全盘托出。
胡瑞眯着眼睛,“回去也好,总该回去看?看?。”
他?站起身,将木盒塞进陈玄臂弯,意味深长道:“别担心。我在溧安那么多年,你的老母妻女,我总能叫人关?照一二。你就放心在这替我办事?,懂了么?”
胡瑞拍拍他?的肩膀,“回去吧。之后有事?我再吩咐你。”
陈玄行了个礼,僵直着身子走出书房。
离开书房的视线,他?匆匆跑回家,将那木盒藏好,又跑到渡口找到熟识的脚夫。
“王小哥,我托您一件事?儿。”
他?喘着粗气,双手紧紧捏住对方的肩膀,一字一句道:“求你回去替我看?看?,我妻女可到了家中?。”
那脚夫掂量掂量手里的碎银子,“好嘞!你放心,我今晚走货,这趟快,三日后便能回来,你等着吧。”
三日后。
陈玄一大?早便来了渡口。渡口车水马龙、络绎不绝,他?站在岸上,一眼不落地盯着靠岸的船只。
等到午后,他?终于从一堆光着膀子的男人中?间看?见?了王小哥的身影。
他?迫不及待地跑过去,对面那人看?见?他?,目光有些闪躲,又有些怜悯。
“你可见?到了!”顾不上寒暄,他?张口便问道。
王小哥拿起脖颈上的汗巾,擦了下黑红的脸。见?躲不开,只能支支吾吾道:“我见?到陈大?娘了,大?娘身子硬朗着呢!你别担心!”
“我问你我娘子和女儿呢!”陈玄的心剧烈跳动着,手脚都有些软了。
“……唉。”王小哥叹了口气,面带同情?地拍拍他?,“陈大?哥,嫂子和侄女儿确实不在家……不过,天涯何?处无芳草,是吧?”
“当务之急,还?是要好好把女儿找到,还?有看?看?她走时有没有卷了家中?财物,实在不行就报官吧……”
王小哥安慰着面前这个疑似娘子带着女儿跑路了的男人,心中?感慨万千。
而陈玄满脑子只剩下清荷宝娘不在溧安的消息,和那日胡瑞意味深长的那句“我总能叫人关?照一二”。
他?绝望地跌坐在地。
清荷和宝娘都在胡瑞手中?,如今他?只有替他?卖命这一条路可走了么?
江水不断拍打着岸边木桩,冲出白色的泡沫。泊岸的船随着起伏的江水,摇摇晃晃。
夜风起
秋风瑟瑟, 乔木萧萧。梢头的叶儿打着旋落地,一夜疾风过?,晨起,满街都盖满了梧桐叶。
这些日子, 胡瑞颇有些春风得意。
孟府仍旧闭门谢客, 只传来些影影绰绰的消息。
一说?孟绍文在某天夜里闯了四五家医馆, 抱着?大夫又?哭又?喊了大半夜, 最后是?晏决明赶来收拾完烂摊子、将人带走;
又?说?追查到近来孟府下人偷偷在外买了不少白布麻布,不知是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