诸伏景光不得不承认,自己的一部分思绪停留在过去,在很久很久以前的长野,久远的记忆影响了他的判断,让他把小叶姐、小叶套入一个捏造出的空壳中。
不觉想起了上午的新闻,那是零,一眼就看出来了,不仅如此,基于对零与小叶姐的关心,立刻致电询问,零当时在复习,也吓了一跳,但过了一会儿告诉景光,没联系上叶藏。
没想到……
在塔克拉玛干遇见醉醺醺的小叶后,立刻给零去了消息,得到对方“ok”的回复。
现在……
深吸一口气,满脑子的问题随着小叶的醒来烟消云散了,“什么时候学会喝酒”,实在太私人,童年玩伴而已,不合适;“没事吗?”一点没事的样子都没有;“零在找你”,恐怕这个时候提到零他会更难过吧?
于是千言万语汇成一句:
“头还疼吗,小叶?”
……
“啧”光球发出响亮的弹舌音。
他不断逡巡,将诸伏景光的公寓逛了个遍,最后说:“小景,真是个好人啊!”
十点半从“塔克拉玛干”醒来,被喂了一碗醒酒汤后浑浑噩噩的脑袋终于清醒了,这个点如果回宿舍还能赶上终末的电车,可无论如何都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面对零。
给人家添了这么多的麻烦,还要回去见他,一定会羞耻得死掉吧。
小景显得格外善解人意,他说:“我的公寓在一站路的地方,不嫌弃的话,来我家过夜怎么样?”
如蒙大赦地点点头。
景光的家,该怎么说呢。
很有家的感觉。
这几乎不像一个成年男性的家,或许是油盐酱醋与塞得满当当的冰箱赋予了空间独特的气息。
一进门是玄关,鞋柜不算大,对男子大学生来说刚刚好,放眼望去,门所在的通道可看见一整条的开放式厨房,电磁炉、镶嵌在柜体里的冰箱,还有水池,沥干碗筷的架子……
正对料理台的是一张双人沙发,沙发前的矮桌既是茶几,也是吃饭的小天地,右边则是分隔符一样的书架,还有写字桌与单人床。
阳台上养着一盆沾染了露水的豆苗,清爽的蓝灰配色让人眼前一亮。
叶藏本想倒在沙发上,那么干净的床,一看就是主人的,景光却已经从壁橱里抱出一套新的床单被套,同叶藏说:“你先洗漱吧,小叶,我这里有没拆封的换洗衣物,床上套装也能换新的,你肚子饿吗,冰箱里有三明治。”
第一次感受到,被照顾了。
主人要求的话,只能那么做,于是乖乖的洗澡,毛巾搭在脖颈上,接住滴下来的水珠,看他端上被微波炉热了一下的三明治。
“好吃。”是远超自己的厨艺。
虽说能下拉面,也只是普通程度了,亏野口老师能吃得津津有味,小景做得已经可以拿到餐厅出售了。
在温柔的照料中,一切不愉快都像被抚平了,却也生出了瑟缩。
“喜欢就好。”
从头到尾,一句也没有问。
明明早就知道了……
这样的体贴……
光球还在不断劝说着:“考虑把小景标记成2号吗,他跟降谷一样,是个不求回报的大好人啊,对多年不见的童年玩伴都这样,绝对不会黑化!”
直到躺在床上,都没有回应光球的话。
关灯了。
“小叶。”躺在地上的景光柔声道,“是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?”
‘说学会什么的,我那个样子,根本就是在酗酒吧。’
‘国中时代就会偷偷……不能让小景知道。’
‘但是……’
“没多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