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边除了房屋被烧得一点点坍塌的声音,还有兵刃相接时锐利的金属声、人来人往急促的脚步声、有人凄惨的惨叫声……她蜷在桌下,害怕无助得要命,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,只能紧紧咬着自己的唇,小小的唇被她咬出了血。
桃羽不知在桌下等了多久,就当她以为自己要撑不住,晕倒在这里,要么被发现后杀死,要么被烧死时,外边嘈杂的声音忽然弱了下去。烧糊的气息也渐渐变弱了些。
桃羽听见外边有人在说话,只是他们和她隔了些距离,她听不清。
会是……来救她的人吗?
桃羽艰难地舔舔唇上血渍,伤口有些疼,她一点点缓慢地转头,小心翼翼地往外看一眼。这一眼,便正好看见,那个剃了头发,头上纹着一只黑色蝙蝠之人,跟在另几个身披斗笠之人身后,他们笑着说些什么,直至越走越远。
他们笑得畅快淋漓,却不知被烧得一片狼藉的屋中,一个满脸都沾上血污的小女孩躲在桌下,嘴唇被咬破,眼泪无声地沿着脸颊两边流下,全身都在抑制不住地抖。
……
这个蝙蝠秃头,又让桃羽想起那一夜的部分画面,一截一截画面连成一串。原来那一夜的记忆,她丁点儿都没有忘。
真是的。
明明已经快要忘却的记忆,明明脑海中只记得些许破碎的画面,如摔碎的琉璃杯,这一刻却忽的修复好一般,流光溢彩,上边一个细微的图案都没有消失。
桃羽眼神微凉,琥珀色眸中洋溢着潋滟的光,像在笑,却又藏着什么看不透的东西,癫狂冷戾,让人生畏。
“我知道你没说谎。”就连桃羽的声音,也变得喑哑,压得很低很低,“再问你几个问题,如实回答了,就留你一条命。”
少女平日里娇媚灵动的声音,这时像是带着千万根毒刺般,刺得人心脏都在疼。
极度的恐惧之下,谷主又哭着连连答应了好几声。
一旁白芒看着桃羽的侧颜,亦是讶异地微微张开唇,止不住地担忧。她还是第一次听桃羽用这种语气说话,第一次看见桃羽这般神色,桃羽的情绪明显不对,戾气和杀意中,压抑着无尽的痛苦。
谷主是被桃羽的气场压得越来越怕,可白芒只觉着心疼。
说不出的心疼。
白芒上前一步,握住桃羽的手。
桃羽的手指向来是暖的,此时却凉得可怕,白芒想将它捂暖。
桃羽却用力抽手,毫无征兆,力道大得白芒没站稳,趔趄后退几步,差点摔在地上。白芒惶然地眨眼,方才桃羽抽手时没控制内力,此时磅礴内力在她体内淌过,经脉被刺得生疼。
姐姐……这是怎么了?
白芒口腔中涌起一股腥味,她咬着舌尖,止住吐血的冲动。
今日她在白芷砚面前说得不错,她武功的确不及姐姐十之一二,姐姐不经意间一个动作,就能让她受伤。
白芒担忧看着桃羽的背影,想张口轻轻喊“姐姐”,最终又没喊出声。
此时的桃羽,长发飘散,红裙裙摆垂在地上,杀意漫天,戾气四溢的同时,她的背影又让人觉得孤寂无比。白芒不是第一次从桃羽身上,感觉到那种孤寂的情绪,每次她都觉着揪心地疼。
可唯有这一次,除了心疼,她还感觉眼前的桃羽,明明离她那么近,却又那么陌生、遥远。
她感觉得到桃羽的痛苦和孤寂,却不知桃羽为何如此,却不能为桃羽分担一二。她被桃羽推开,只能惶然无措地看着桃羽的背影,经脉被桃羽那一下刺得很疼很疼,可是更疼的,是心脏。
桃羽没有转头看白芒一眼,只是死死盯着吸血谷谷主,哑声问:“你头上的刺青,是何时刺上去的?”
“我、我……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