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怪,明明刚才是她要白芒点燃火光,这会儿睡着,又嫌火光太亮。

白芒将手伸进被窝里探了探,里边暖绒绒的,她这才熄灭营火。

小屋也变得漆黑。

桃羽身子颤了一下,感觉到什么似的,脑袋从被窝里钻出来,没有睁眼,喉咙里却迷糊地嘤咛一声,听起来可怜兮兮的,像是在害怕。藏在被窝里的身子,也蜷缩得更紧了。

白芒一坐到床边,桃羽就本能地伸手,抓住她的手腕,靠近不放了。

桃羽呼吸再度安稳下来,身体也放松一些。

白芒坐了会儿,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……

桃羽要她点燃营火,是因为……因为怕黑?

桃羽也会怕黑???

白芒不可置信地笑一声,眉头微蹙,又回想起自己曾被剑刺伤的那段时间,那会儿她伤得没桃羽这么严重,可每天依旧是昏昏沉沉的,光线昏暗时,睁眼连屋里的情形都看不清,有些时候在夜里被噩梦惊醒,的确会觉得怕。

桃羽伤得这么重,一丝内力都用不出来,会觉着怕,也是人之常情。

不过白芒依旧觉得稀奇。

桃羽竟然会怕黑。

她埋头,看着桃羽的睡颜,这会儿睡着的桃羽眼睛紧闭着,纤长的睫毛忽的颤一颤,偶尔启唇打个哈欠,露出两颗精致的虎牙。怎么看,都像是毫无威胁、惹人怜爱的邻家小姑娘。

桃羽明明比她还大几岁,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反倒更像是她的妹妹了。

白芒不由得想,若是明湖山庄没有被剿灭,桃羽会是什么样?

精灵古怪,纯真可爱,会害怕,会软糯糯的哭,会撒娇的小妹妹?

“噗……”白芒自己都笑出了声。

白芒小心翼翼抽出手来,没有惊醒桃羽。她静坐再床边,继续修行内功,一夜之间,轮流将《焚天心经》和《天行健》修行了不知多少个大周天,直到天明。

白芒睁眼时,竟还丁点儿不觉得疲倦,修行了一整夜,却像是饱睡一整夜,精神焕发。

新的一天就这么开始。

白芒做好早餐,桃羽还在睡,她轻声喊了好一会儿,桃羽才艰难睁开双眼,眉头轻轻皱起,呢喃一般:“……难受。”

“怎么了?”白芒伸手触过桃羽额头,又在低烧。

“你等等。”白芒立刻出门去湖边,将布料浸湿,回来敷在桃羽额头上。

白芒轻声道:“待会儿吃过早食,换了伤口的药,我再给你熬一碗药汤。”

桃羽恹恹地点了头。

上药时,拆开桃羽肩头的布条,她的伤口依旧没有愈合的趋势,反而还看起来更严重了些,浅红色新肉里夹杂着一丝一丝黑色絮状物,像是生了疮。

白芒微微蹙眉,仔细替她清洗干净伤口,再重新敷药。

白芒准备待会儿再去山林中看看,改一改敷药的配方。

如果再过几天,伤口仍然会生疮,恐怕得刮一层肉才行。

换完药,桃羽继续睡,一觉昏沉沉睡到了正午。直到吃完午食,喝过白芒熬的药,桃羽才稍稍精神一些,额头上的温度也退了。

白芒出门钓鱼,桃羽就很在她后边。白芒诧异:“我下午去湖边钓鱼,你也去?”

桃羽点头:“去。”

“你不是一直觉得垂钓无趣至极么。”白芒轻声问。

“在屋里干躺着,也不见得多有趣。”桃羽从衣兜里拿出那本《天行健》晃了晃,“我带了书可以看。”

走到山崖下,不等白芒伸手,桃羽就软绵绵往她怀里靠了靠。

白芒:“……?”

桃羽已经揽住她的脖颈:“你抱我上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