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他在视野范围内悄悄地扫了一圈。
没有。
完全没有见到方丞玉的身影。
方纪一愣,紧接着就像考试作弊一样,悄悄地小心扭头往身后瞧去……
……方丞玉人呢?
怎么不见了???
……
祁修逸这些天一直都睡不好觉。
从祁问冬离去那日开始,他就反反复复地在梦中遇见祁问冬。
他梦见祁问冬躺在病床上,双眼无神地望着他,小声地对他说着“痛”。
他梦见祁问冬离开电梯时,疏离地背对着自己说了一句“治累了”。
他梦见祁问冬在D国治疗时,常常捧着的那碗又少又稀的白粥。
他梦见自己将祁问冬背出车子时,那几乎要消散在空气中的重量。
他梦见考前离家的最后一晚,祁问冬反常地主动伸手予他拥抱,他却不争气地甩头离开,连最后一眼都没有好好看看祁问冬。
他梦见考完回来那日冰冷的医院急救室里,他怎么捂也捂不热的冰冷手掌。
他梦见遗体告别仪式上,祁问冬安静地躺在棺材里面,不再会向他伸手,不再会予他拥抱的永久熟睡的安详面容。
再之后……
祁修逸恍恍惚惚。
多日的缺眠将他的精神折磨得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。
他不知道自从祁问冬走后究竟过去了多少时间。
父亲将葬礼的安排工作大多交给他负责,他忙忙碌碌地在工作之间获得了片刻的大脑喘息,却总是在工作停下来时,陷入到不知是梦境还是臆想的回忆之中。
上一刻,他似乎还牵着祁问冬慢慢走在博物馆中,向他得意地介绍着自己的工作成果。
而下一刻,他的背后不知道被谁偷偷戳了两下,绿茵茵的风景就从视野的四面八方向着中间席卷而来,整个吞噬了他的视野。
他茫然地低头一看,自己怀里抱着鲜花,而身前,是已经落墓结束、被插上了墓碑的矮小新坟。
坟前的黑白遗像看起来是那么陌生。
上面浅浅微笑着的青年既没有祁问冬的活力,也没有祁问冬常带的嘲讽目光。
总而言之,从哪儿看都不像是祁问冬。
他恍恍惚惚地将鲜花放到坟前。
原本在这些天的半梦半醒之中想到的要和祁问冬说的好多好多话,这会儿全都神奇地消失了。
他呆呆地望着不那么像祁问冬的祁问冬的遗像,无声的哀伤攥紧了他的心脏。
他的所有想法在这一刻,都化成了一句低低的话语:“……祁问冬,我有点想你。你有时间的时候,回来看看我好不好?”
可是很显然,遗像不会说话。
墓碑里的骨灰更不会说话。
祁修逸等了许久,没有回应,低落离去。
他没有哭。
他沉默地等待着葬礼的结束,看着父亲无奈地接过本应该是他做的活,引导大家前往指定的地点去参宴。
祁修逸的心情却低落得让他一点儿动的力气都没有。
他对父亲说:“爸,我……我想先在附近走一走,一会儿再过去可以吗?”
祁景明沉默地看着他,片刻后,说:“十分钟内回来,小心别走进别人的墓里。”
祁景明给祁问冬挑了个好地方下葬。
这是个园林式的墓园,树木繁多,环境优美,是一个很不错的长眠之地。
祁修逸随口应下,他无所谓去走多久,只是想要远离人群,去到没人的地方安静地思念一下祁问冬。
他毫无目的地向旁走去,也不知走了多久,忽然在一颗巨树之后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