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温炎回忆着这半年多时间里,自己和对方或短信或电话沟通时的感觉,答了一句:“挺精神的。”
他确实也是这么想的。
然而,当他到了指定病房,打开大门,见到病床上的青年时,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。
印象中明亮而自信的骄矜小少爷,此时像是一朵破碎而零落的残花,散落在雪白的病床上。
这间屋子的采光很好,可即使是明媚的阳光铺满整间屋子,也没有办法将屋里这冰冷而死寂的温度温暖上半分。
祁问冬戴着氧气面罩,正在沉睡,胸膛均匀而微小的起伏,这口气似乎随时都会断掉。
病床边上站着一名陌生的男人,何温炎见对方着装,猜测那大约就是祁家管家。
果然,对方向他们礼貌打了声招呼之后,便俯下身在床边小声呼喊着“问冬少爷”。
何温炎刚想阻止:“不用……”
祁问冬就从沉睡中被唤醒了。FS
他的精神看起来很差,双目睁开之后,缓慢地放空半晌,才慢慢地聚焦向门口看来。
见到他,祁问冬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。
可紧接着看到跟在他身后的林如晏,祁问冬的神情一愣。
蔺辰:“?”
蔺辰:“。”
祁问冬很快回过神,无奈但欣喜地向他们露出笑容:“让你们看到这副模样,还有点不好意思。”
祁问冬的声音很虚,很弱,也很轻。
何温炎得费大力气集中注意力,才能听清他在说些什么。
祁问冬给了管家一个眼神,管家知趣地带着三名保镖守到病房之外,房门关上,给他们腾出了说话的空间。
林如晏呆呆地看着床上的学长,这会儿猛然回神,着急忙慌地拄着拐杖上前。
由于动作太过匆忙,他中间差点要被自己的拐杖绊倒。得亏何温炎眼疾手快,大步上前,一把抓住了林如晏,他这才没有摔倒在祁问冬的病床前。
林如晏趴在病床前,声音听起来都快哭了:“问冬学长,您、您怎么……”
祁问冬叹了口气,语气无奈而温和:“你怎么跟他一起来了?……好了,别哭别哭,又不是治不好……”
何温炎见状,自己默默地在屋子里找了个椅子坐下。
他没有仔细去听两人的对话,无非是一方关心,另一方宠溺哄人。
他的目光始终落在祁问冬的脸上。
看着他毫无血色的面庞,比起印象中消瘦了许多的脸颊,那头一看就有很久没有打理过比起以前长了一截的柔软发丝,以及在自己面前从未露出过的温和的哄人般的笑容。
这是他从未见过的,祁问冬的另一面。
不过也是。
如果不是这样温和的人,当年对他下注的时候,他又怎么会一点儿贪婪都没在对方的身上看到呢?
这可是个“投资人”啊。
何温炎这一年的经历并非一帆风顺。
他在帝都的创业起步,实际上受到了非常非常大的阻力。
期间,他自然也有过犹豫,有过自我怀疑,也怀疑过沿着道路头铁走下去究竟能不能获得他想要的东西。
可每当这种时候,他总会想起去年刚开年,自己被赶出家门没多久的时候,就拿着三千万站在自己面前,确切甚至是肯定地对他说,“你可以”,并将这些钱一股脑地全部压在他头上的祁问冬。
那时他刚被赶出家门,还没真正见识到家门之外的险阻,心气也还在最傲的时候。
因此当时他见到祁问冬,才会觉得祁问冬对他的信心与他对自己的自信差不多。
可在这一年遇到挫折、面见大山、通宵熬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