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了突然降临的惊喜。
就好像这么多年, 她一路跌跌撞撞往前走, 自以为这一生与他再无瓜葛,却不想原来兜兜转转,他早已站在了她的终点。
逼仄的车厢里, 两个人仍旧保持着对视的姿势。
阮眠也像陈屹看她那样认真, 但又比他看得更仔细,他的每一声呼吸每一次眨眼, 在意识到这些都是真切的存在之后, 她鼻子倏地一酸,眼泪瞬间就止不住了。
那是陈屹从未见过的哭法。
无声无息的, 从眼眶溢出来, 顺着脸颊下颌滴到看不见的地方。
陈屹自诩这前半生比旁人经历得多也见得多,可在这一时刻,他却好像束手无策, 只能笨拙的伸出手,用拇指将她眼角更多的泪水抹掉,指腹间沾染上温热湿度。
就好像也能感受到她此时此刻的情绪。
陈屹心里像是被人用手捏了一把,不是突兀明显的刺痛而是缓缓漫开的酸疼,他微低着头,欲要开口说什么,却被乍然作响的电话打断。
两个人都像是从梦中惊醒,稍稍拉开了些距离,陈屹收回手去拿手机,阮眠抹着脸,轻轻吸了吸鼻子,扭头看向窗外。
之前悄无声息漫开的暧昧气氛被风一吹,散了不少。
一通电话的时间,阮眠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,陈屹也不再着急于问题的答案,而是放低声音道:“沈渝他们准备等今天高考结束之后,回一趟八中去看望周老师,你想去吗?”
阮眠刚才哭过,看着他的时候眼角还是红的,“去吧,我也好久没回去了。”
“那现在过去吗?他们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店。”陈屹抬头看她,把话说开了之后,他的目光从最初的试探,变成如今的直白坦荡,像是要将她吞没。
阮眠耳根发烫,微微偏过脸,看向车前,“那就过去吧,反正等会也没什么事。”
“行。”说完这句,陈屹停了下,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她这里,而后忽地朝她伸出手。
阮眠余光注意到,身体的第一反应是往后躲,可空间就那么点大,根本无处可躲,只好强撑着问,“怎么了?”
陈屹低声笑了下,收回手提醒道,“安全带。”
“……”阮眠脸颊一红,有些慌乱地去扯安全带,动作太猛,手指还被勒了一下。
陈屹伸手帮她捋了一下,等到车开出去之后,收回视线不再看她,可阮眠却觉得四周好像全是他的气息,密不透风地将她包裹在其中。
就像他这个人,从那个夏夜的惊鸿一瞥到如今的两情相悦,十多年的时间里,即使曾经相隔千山万水,但却又好像从未离开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