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眼底闪过了，是痛快。

没错，就是痛快。

她看到了，曾经在顾平笙眼底的挣扎，终于出现在他的脸上。

顾宸此时此刻的痛苦，应该也跟顾平笙当时一样吧。

顾宸此时此刻盯着苗青禾的眼神已经目眦欲裂，眼底猩红，恨不得将她用目光凌迟。

不过，苗青禾仍然视若未见，淡淡一笑，道：“你心疼坏了吧？一株养在温室之中几十年的菟丝花，要怎么面对外面的风雨飘雨，豺狼虎豹呢？这个时候，你的心情肯定要比平笙当时更加难受吧。”

“顾宸，你喜欢她，对吗？”

苗青禾最后一句话，加重了一些语气，虽然是问句，但是，语气却是相当笃定的。

是一种成竹在胸，操纵全局的自信和淡定。

顾宸甚至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苗青禾。

他眼底惊惧交加，薄唇紧抿，不敢承认，也不敢否认。

他知道，到了这个份上，不管他是承认，还是否认，四姨太都没有好下场。

让他惊惧的是，苗青禾到底是怎么知道的！

这个女人，难不成是开了天眼吗？

他在顾家这么多年，没有任何人发现。

他的父亲顾天泰不知道，看着他长大的二姨太三姨太不知道，他那些兄弟姐妹都不知道，就连家里的佣人也从来没有察觉

哪怕是四姨太本人，她都不知道。

这苗青禾到底是怎么发现的？

他这一份隐秘的心思藏得这样好，这样深，她到底是怎么发现的？

顾宸静默地盯着苗青禾，到了这个份上，他已经没有考虑对策的必要了，他现在的状态，甚至是有点懵的。

苗青禾也不在意他的反应，只是很迅速又自然地将话题拉回到了正事上：“这里有一份协议，可以保障她的晚年，你只要签了这些文件，我就在那份协议上面签字，很公平，是吗？”

“相对于你对平笙的赶尽杀绝，我已经相当仁慈了。当然，我也不是可怜你，我只是在给我肚子里头的孩子积福。”

“你也知道，我不是非要你签字不可的，想要收回港城这些七零八碎的产业，我有的是时间，只是有些赶时间，才来跟你谈这个条件，你还有十分钟的思考时间，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，你考虑清楚，这十分钟，我可以等得起。”

苗青禾挑出了一份文件，又递给了顾宸。

这一份协议上面，就是关于如何保障四姨太的晚年生活的。

顾家住的那栋别墅，留给她，会更改成为她的名字，她可以一直住，那几个用惯的佣人也会留下一笔钱支付薪水，让她保持现在的日子。

另外留出了几个四姨太平时比较喜欢的铺子给她，可以保证她有钱花。

最重要的是，上面已经签下来四姨太的名字，还摁了手印。

也就是说，苗青禾已经跟四姨太谈妥了。

虽然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方式去谈妥的，但是这也表明，她没有空口说白话，四姨太现在就是在苗青禾的手上。

她拿捏住了顾宸的命脉。

这跟他当初绑架了苗青禾胁迫顾平笙的手段简直是如出一辙。

甚至更胜一筹啊。

苗青禾也不着急，也不催促他，甚至没有了其他多余的话，只是静静地看着顾宸，等候他做出选择。

顾宸相信，只要他说出一句拒绝，不签，她可以马上将文件收拾好，然后离开这里。

她说的没错，她还有一百种手段可以收回港城的产业。

但是他顾宸，只有这个方式可以保障四姨太的晚年了。

苗青禾还有得选，他没有得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