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后大典前夕。

注定将是不平静的一夜。

养心殿内，烛光昏暗，人影稀疏。

除了半倚在龙床上的皇帝，便只有一旁身姿颀长的身影。

“小渡，快将明日的冕服拿来让朕试试！”皇帝吊着一口气。

他看了看外间，疑惑问道：“其他人呢？有福去哪了？”

有福就是那个跟了皇帝几十年的老太监。

这种重要的时候，他定然是需要在身边伺候的。

可是现在这养心殿内竟连一个宫女太监都没有。

裴渡没有立刻回答。

他轻抬脚步，动作轻得在这静谧的殿内都几乎听不到声音。

他转身走到那雕刻着祥龙的香炉旁。

“父皇莫要心急。”

他嘴角噙着一抹看似恭顺的笑，声音温润如玉，却透着丝丝凉意。

一边说着，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缓缓打开手中的小瓷瓶。

裴渡揭开香炉盖，瓷瓶倾斜，一整瓶的白色粉末尽数倒进了香炉内。

他不紧不慢的盖上香炉，炉顶袅袅烟雾升起，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。

在皇帝的视角看过去，他并不知道裴渡做了什么。

只觉得今日的太子说话似乎有些奇怪。

但他也没有细想，一心只惦记着明天那至关重要的封后大典。

“小渡，明日便是大典了，你赶紧让人来替朕准备。”

“咳咳咳……”

话刚说完，又是猛地一阵咳嗽，那咳嗽声仿佛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。

他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，顺着下巴滴落在明黄色的锦被上。

皇帝看着那丝血迹，越发心慌不已。

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，感觉着自己的生命一点一点在逝去。

“小渡……救我。”他整个身体歪倒下去。

双手无力的搭在床边，似乎想要抓住什么。

裴渡这才缓缓转身，他的脚步依旧轻缓，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皇帝的心上。

他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到床边，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倒在床上的皇帝。

似乎在欣赏着这最后的挣扎。

皇帝五脏六腑剧烈的疼痛着，他此刻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。

“太子！你……”皇帝吐出一口血。

裴渡眼神中透着一股近乎疯狂的冷，

“父皇，这都是你逼儿臣的。”

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，没有丝毫的温度，宛如从地狱传来的宣判。

皇帝瞪大了眼睛，眼中满是绝望与悲愤。

他想质问裴渡，可话到嘴边，却变成了一阵剧烈的咳嗽，又一口鲜血涌了出来。

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着，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挥舞着，

他不甘的呼喊着：“皇后……清禾仙子……”

他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死去，他是有仙子庇佑的真龙天子！

这话一出，裴渡的眼神更冷了。

那原本深邃如幽潭的眼眸，此刻仿佛瞬间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，寒意彻骨，让人不寒而栗。

“父皇放心。”

他半蹲下去，凑到了皇帝的耳边。

似乎想要让他将自己的话听得更清楚。

“明日的封后大典儿臣会照常举行。皇后，是朕的皇后。”

第一百三十三章

次日，破晓的晨曦洒落在朱红宫墙上。

金銮殿前，文武百官按品阶列队而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