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棠一惊,想起房中似乎情绪不佳的许姑娘。

前方一袭玄色蟒袍的太子殿下已经迎面走来。

行完礼后,海棠说道:“太子殿下,许姑娘回来有些劳累,已经歇下了。”

裴渡闻言神情一顿,向远处那扇紧闭的卧房门看了一眼,眼神暗了暗。

从昨天晚上他们分开到现在回宫之后,他们都还没有说过一句话。

他看得出来许清禾心情不佳,不知是无意还是刻意逃避,总之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回宫了。

裴渡猜不出来她到底是怎么想的,但他总不能也逃避,所以他回宫之后第一时间就来了这里。

在裴渡沉默的时候,海棠试探着问道:“不如殿下稍等,我这就去唤许姑娘?”

裴渡沉思了片刻,便拒绝道:“不必了,让她好好休息,不用跟她说孤来过。”

说完,他便要转身离开。

海棠又纠结了一会儿,看着裴渡离开的背影,在他走出门之前还是鼓起勇气冲了上去。

她说道:“太子殿下,许姑娘今日似乎心情不太好,她现在……她现在……”

裴渡眉头微皱,语气有些急切:“她怎么了?实话实说。”

“奴婢也不知道。”海棠面色为难,“殿下还是亲自去看看吧。”

裴渡没有再犹豫,这次径直走向了那扇房门。

许清禾蒙着头哭累了,伸手将哭湿了的丝帕从被窝里丢出来。

她刚想松手,却感觉丝帕那端有股力量,像是被人拉住了。

许清禾:?

她赶紧将手中的丝帕拽了回来。

接着她眼前的黑暗消失,头顶的被子被人掀开了。

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她眯了眯眼,许清禾惊讶抬头看去,裴渡一手捏着被子的一角站在床边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。

她呆呆的仰头看着,一时间忘了动作。

裴渡看着蜷缩在床上的人,轻轻的将被子放在一边。

女孩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,卷翘的睫毛都被泪水打湿了,可能因为捂着被子的原因,脸颊和鼻尖都微微泛着红。

她一双眼睛水汪汪的,因为看到来人受到惊吓似的眨了眨,眼里的泪珠要掉不掉的。

看到眼前这场面,裴渡心尖一颤,心底仿佛有一根柔软的弦被轻轻拨动,泛起阵阵酸楚的涟漪。

接着,还没等他说话,女孩迅速的将被子一蒙,将整个人都裹成了一个球。

裴渡愣了愣,看着那鼓起的被子,一时间进退两难。

这时,被子下传出来闷闷的声音。

“你怎么来了?”

裴渡轻声回道:“你哭了。”

陈述的语调,这话说的意思就是:你哭了所以我来了。

“为什么?是因为我吗?”裴渡问道。

他的语气温柔得好像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吓到她似的。

许清禾紧紧攥着被角不肯松手,她躲在被窝里闷声闷气的回答:“不是,你出去吧。”

她为什么哭呢?

是因为裴渡吗?好像也不全是。

昨天经历的事好像将她整个人都压垮了。

生长在和平年代的她第一次遭遇了刺客,差点丧命,好不容易自己脱离了危险,又见到了那么多的血腥场面,她第一次见到杀人,第一次闻到那么浓郁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。

她想回家。

可当时的情况她放心不下裴渡,她不能因为害怕就逃走。

许清禾就这么精神紧绷了一整天。

裴渡居然向她告白了!

她来不及细想自己听到告白时的心情,也不想去探究自己的内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