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澈这几年听腻了这些无聊理由,第一时间心生反感,渐渐压过面对郁安巡时的愧疚。
“不用,下月再回。我现在住的地方离医院不远,该过来我会过来。”
郁欣脸色如常,紧盯着她说:“是怕麻烦吗,随便收拾点东西不就行了,我陪你回去。”
郁澈抬眼,冷淡重复:“不用。”
林知漾在她家里,她不想舍弃光束回到那边,独自住在空大的房间里。
她需要好的睡眠,林知漾才是她的安眠药。
但她的安眠药现在不理她,她很焦急。
郁安巡的目光向郁澈投去,嘴上却对郁欣说:“她不想回就算了,住哪都一样。”
十二点半是郁安巡午睡的时间,他让郁澈下午不用待在医院,明天好好休息,过两天再来。
郁欣示意郁澈一同出去,这栋楼的病人少,非富即贵,走廊人除了护士的说话时以外,再没有其他声音。
“爸上了年纪,平衡力差最容易摔跤,又不喜欢拄拐杖。这一跤摔得他心里难受,短短几天人就不一样了。你是没见到刚住院那天,他精神气差,脾气却大,把你哥一顿狠骂。”
郁澈挎着林知漾送她的夏季新包,跟在郁欣边上:“我回来晚了,让大姐跟二哥受累。”
郁欣尖利的鞋跟有节奏地踩在地砖上,路过一间未关门的病房,她随意往里看了眼。
郁澈的话她听见了,却没有立即回复。
“累什么,我跟你哥都忙,只能轮流来看。有专业的人照顾,你在也帮不上忙。”她宽慰郁澈几句,“只是爸受苦了。他天天晚上都疼得睡不着觉,但你看,白天什么都不愿意跟我们说。”
郁澈敛眉:“医生怎么说?”
“医生说正常,开了止疼药,但药不能天天吃。所以你来这边陪爸,没事别跟他倔,惹他不高兴,顺着点就是。他那腿有的养,医生说不能大意,否则以后很难好全。”
郁欣一一交代,似乎怕郁澈哪天任性,就把郁安巡气着。
面上表情白了又白,郁澈低头应下:“我知道了。”
她怎么敢在医院跟父亲犯倔,梦里已经给了她警告,真实而残忍。
停车场里,郁澈开锁打开车门,就听郁欣在身后说:“爸喜欢你在家里住你没发现吗?有人能照顾你,陪你讲话,他心里才安。刚刚他没强迫你,是怕你不高兴,但能看出来他很失落。”
郁澈手搭在车门上,背对郁欣挣扎了会,才回头妥协:“我过几天回去住,旅行才结束,这两天想把家里收拾收拾。”
她做不到无动于衷,郁欣今天说的每一句有关她爸的话,都戳在她心里,顿顿地疼。
但这样的疼更真实,比梦里恶意的恐吓好得多,能让她稍稍缓过来。她是心疼敬爱她的父亲,并非将其当成洪水猛兽。
她做的梦跟现实生活,并不完全相同。
她不能怕得缩起来。
郁欣满意一笑:“行,那你收拾两天。。”
送走郁澈以后,她淡下笑容坐进车里,再次翻出前几日收到的照片。
安城的著名景点竹园,碧海连天之中,两个女人共打一把太阳伞。
举伞的那个高些,戴着白色口罩,看不清脸,却能看见弯起的动人双目。
身旁是眉眼含笑的郁澈,穿着休闲装,手里拿着手机和充电宝。
旁人看来她们并不算十分亲密,甚至没有肢体接触,只道是好友。
郁欣却明白这意味什么。
郁澈的脾气,怎会愿意与一个人挨近到共打一把伞,又怎么会露出这样松快开朗的笑意。
旁边那个女生,绝非普通的同事或者朋友。
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