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无妨,陆姑娘只管画。”
柳荀摇了摇头,笑容添了几分苦涩,“如今也没了其他法子,有些东西这时候寻不到,便又是要搭上一整年。”
陆宝珍垂眸没说话,袖子里的手紧了紧。
其实何止是沉乌,她瞧见那张单子上圈住的好几味药材,都是有银子都极难买到的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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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落笔,便又是小半个时辰。
陆宝珍眼中好像瞧不见其他人,聚精会神,鼻尖都冒出了细碎的汗珠。
许久,她终于停下,将密密麻麻标了她上山路程的图递给了柳荀。
“我画不出山中的细致模样,只能将我上山的位置和一路走过的道标下来,大抵就是这一块。”
陆宝珍在高过半山腰的地方点了点。
“那处山洞同别处的有些不一样,若是能瞧见,一眼便能认出来,只是很奇怪,我后来去过几次,都没能寻到原路。”
厅里一下安静了下来。
连陆宝珍自己都未曾找到,他们这些贸然去寻的,自然更难寻见。
但谁也不愿说那丧气话,陆宝珍先抿唇笑了笑,打破了这份沉默。
“其实也不一定要找到同一个山洞,只要寻到这一块,兴许在其他角落也能瞧见,若实在不行,我可以......”
木真山太大,没有标记,要寻一处地方,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。
陆宝珍正想说她可以跟着一起去,一名侍卫模样的人就从外头匆匆而来,停在沧云旁侧,压下了她的话。
但柳荀还是听得很清楚,他避开沧云,放低了声音。
“再等一两日。”
柳荀轻声道:“若这几日还是一无所获,届时还请陆姑娘领着我上一次山,看能不能寻到曾经走过的道。”
“好。”
陆宝珍没有犹豫,裴景之帮过她这么多次,她跟着寻一寻药,不过是顺手之事。
但她不知柳荀为何突然像做贼,且提防的好像还是旁侧的沧云。
她眨着眼看了过去,刚好听见来人在低头禀报。
“沧云大人,主子那头,又让人送了酒去。”
“让人去顾府,将顾少爷请回去。”
“顾少爷好像喝上了头,不愿走,且主子默许了饮这场酒,我等不敢强行将顾少爷送出去。”
沧云倒是想呵斥一句这怎么行,可他哪敢去做主子的主,只眉心拧了拧,看向了面前两位大夫。
尤其是陆宝珍。
柳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,眉梢轻挑,往后退了一步。
“他这身子还饮酒,怕是不想好了,可惜我眼下不得空,只能先让他受这么一场。”
陆宝珍唇瓣动了动,想起裴景之两日前还狰狞的伤处,眉心随之蹙了起来。
但她终是没有开口。
天色渐晚,凌霄苑里都是他的人,该是能劝上一劝。
沧云瞧出了她眼中的波动,但见她始终不语,到底是先打破了这份安静。
“陆姑娘今日也乏了,属下本不该开这个口,只是我家主子的身子......实在是没法子,不知能不能请着姑娘去煮一碗醒酒汤?”
陆宝珍哪知道这是沧云诓她的开始,她想起凌霄苑里手脚比她麻利不少的嬷嬷,虽担忧,但也还是存了几分清明。
“醒酒汤,小厨房里那位嬷嬷应当会。”
“嬷嬷是会,只是今日主子急着回城接陆姑娘,这两日新添的伤都未曾处理,属下想着,姑娘若是得空,不知可否一并配些药留下。”
“急,急着回城接我?”
陆宝珍圆润的眼忍不住瞪大了些,瞧得面前的人有些不敢与其对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