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事不能作罢。”

贺知微眸色透出狠毒,回握住面前妇人的手。

“不管如何,陆宝珍一定要除,何况只有我嫁进了裴府,表姐才有机会接近裴景之,所以母亲,往后,你还要让外祖家也多多帮衬我。”

贺知微压低了声音,眸中满是算计。

“还有我写好的那封诀别信,连带着这枚玉佩一起,母亲早些让人送去给阿则,一定要让他亲眼瞧见。”

说话间,有丫鬟送了茶水进屋。

贺知微接过,刚想喝一口润润喉,却忽觉两边胳膊传来剧痛,像是有无数蚂蚁啃噬,在她血肉中钻来钻去。

两条经络猛然一抽,她下意识尖叫出声,手腕失力,茶盏落在了她身上,连带着床榻褥子都湿了一片。

“微儿!”

贺夫人大惊失色,顾不上衣裳沾上水渍,赶忙将人扶住。

可贺知微一双胳膊却怎么也抬不起来,如同被人挑断了筋脉,只能无力耷拉着。

蚀骨的疼痛不断蔓延,逼得她脸色发青,浑身像坠入冰窖,抖得厉害,连话都说不清楚。

“夫,夫人,姑娘她......”

贺夫人的大丫鬟瞧得后背发凉,忽而想起曾经一个同乡被人吓跑了魂,便是这副模样。

她抖了抖了身子,哆嗦着小声道:“夫人,姑娘莫不是中邪了,要不要,要不要请着大师来瞧一瞧......”

“你给我闭嘴!”

贺夫人回头狠狠瞪了那丫鬟一眼,“去煮碗安神汤来!此事不准传出去半个字,若有人问起,便说是微儿忧思,记挂她兄长在外还未回京!”

比起瘸了腿,找大师收魂只会更毁她女儿的名声。

她绝不能让旁人以为微儿是不祥之人,毁了微儿的锦绣前程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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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头的贺家正是鸡飞狗跳,这头的凌霄院里,陆宝珍额间已经浸出了点点汗珠。

刀尖上沾着血色,而在她旁边的水盆,早已瞧不出清水的模样。

许久,她紧盯的目光终于有了松动,匕首停下,鲜血不再发暗。

药粉小心地落在那伤口上,一点点渗进皮肉,陆宝珍唇瓣动了动,下意识朝着那刀口近了些,轻轻吹了吹气。

裴景之从头到尾都没有皱一下眉,唯独此刻,那酥麻彻底传遍周身四处,让他身子一僵,忍不住便紧了紧胳膊,青筋爆出。

“再忍忍,很快就好了。”

陆宝珍只以为是那药刺得厉害,开口便是安抚,“这两日会疼一些,但好在如今天还不热,不会太难受,之后每日换两次药,伤处不可碰水,也不可再下刀了。”

裴景之薄唇紧抿成线,瞧着她的目光幽暗深邃。

他哪里听得见她在说什么,他只知道,此刻他需得极力克制,才能忍下对她靠近时生出的冲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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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眼又过了一刻。

陆宝珍最终还是没能喝到那碗牛乳茶。

刚替裴景之包扎完,便听到来人说裴老夫人忽而有些厌食,平日这个时辰要喝的炖汤一口未碰。

她请着裴清韵留下替她盯一盯,自己匆匆往那处赶,仔细回想着今儿裴老夫人用过的菜品。

可刚从小道行出,一道身影便忽然出现在她跟前,将她拦下。

手腕上骤然一紧,她整个人被拉到一侧,后背直直撞上了石墙。

陆宝珍一惊,正待喊人,抬眸却瞧见了裴则桉愤怒不明的眼。

“放开我!”

她瞪向面前的人,拼命甩着被他攥住的手。

这还未进裴老夫人的院落,一墙之隔便是行去后院的长廊,裴则桉竟然敢这样放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