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宝珍也有些为难。
她席间虽未吃多少,但也算是肚子鼓鼓,这带着药味的汤汤水水,她实在是不想喝。
可事关裴景之,她想了想,还是抿唇应了下来。
“我尝尝。”
“好勒,多谢宝珍姑娘!”
大厨甚是激动,极快便将碗塞进了她手里,“您慢着点喝,听说这药膳很是滋补,姑娘家就该多喝一些。”
陆宝珍将碗放到鼻尖闻了闻,一样样琢磨着里头的药材,正待开口,忽而想起席间丫鬟另送的那碗汤。
是相似的味道。
可她却莫名笃定,裴景之不会害她。
“这方子可还在?”
陆宝珍轻抿了一口,确实有些苦,“我看看方子,再来替他想法子。”
“小的去寻一寻。”
大厨松了口气,应下准备离开。
这汤本就是炖了要送去前头,换给宝珍姑娘喝的,没承想就送了一碗便没了消息,还是他们大少爷厉害,直接就将人请回了院子。
“嬷嬷也喝一些吧。”
陆宝珍没留意大厨的神色,弯眉笑笑道:“里头药材虽不多,但补气宁神,别浪费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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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姑娘在小厨房里烤得浑身都热了起来,而此时裴景之的屋里也逐渐泛起了热意。
男人褪下了外衫,中衣松散,露出后背坚硬的肌肉。
上头数道疤痕早已长出了新肉,最深那条几乎贯穿了整个背部,有些许骇人之色。
一名青色长袍的男子手中拿着一个瓷碗,里头粉状之物活成了药膏,透着一股子清新之气。
他上前,随意瞟了一眼裴景之的后背。
被树砸的地方确实有些青紫,但这点动静落在这个男人身上,根本就是不痛不痒。
“你唬得人家姑娘过来,又将她骗去小厨房,就是为了让她多喝点汤?”
“你若不说你那方子对她身子如何好,我自是也不会如此。”
裴景之索性脱了中衣,露出胳膊上一条还沾着血迹的刀口。
放血逼毒,法子虽决绝了一些,但聊胜于无,多少也起了些作用。
“你实在不必如此逼迫自己。”
青衣男子摇头,收起眉间懒散之气,“你的毒如今已去了大半,又有我师父在外头替你寻药,即便不用这逼毒的法子,最多两三年也能清干净。”
“太久。”
若他只有一个人,这毒再等个三年五载也无妨,可他不想再一个人,他有他等了很久,想要亲近的人。
以前无望,以后,他绝不会有半点退让。
裴景之垂眸,想起裴陆两家的婚约,想起小姑娘如今越发明艳的容貌,只恨不得再逼狠一些,将那血换个干净。
“你就不怕你身上这刀口的血腥味,传进那小丫头的鼻子?我看过小丫头医人的本事,确实有点东西,想来她那鼻子,也该是灵得很。”
“所以让你将药涂厚一些,我同她说,我腿受了些伤。”
“......”
他这模样,哪里像是腿伤了的样子,也就那小丫头信。
只是男子正想调侃几句,沧云便从外头进来,抱拳打断了两人的话,“主子,二少爷不肯离开,说一定要见宝珍姑娘,将她带回去。”
“哟,来抢人了。”
拿着瓷碗的男子忽而扯出笑,眸带戏谑。
裴景之没理他,只是用刀尖拨了拨胳膊上那道伤口,好似感觉不到疼,瞧得人心头一颤。
“那就让人去告诉他,贺知微瘸了。”
“瘸了?”
听着这冰冷的语气,男子寒毛直竖,打了个冷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