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她什么也没做,只是喊住了他,问他可不可以留下。
陆宝珍不怕被裴岭芳笑话,她只是不想这十年相识到最后,她和他不能好好结束。
“裴......”
“宝珍,莫要在这时候闹,伍家人不行,知微的性子,在伍家过不好。”
很快,裴则桉犹豫散去,再未回头。
“你乖一些,晚膳前我会回来,带你出府。”
在他身后,是裴岭芳透着胜利的目光,还有那一抹轻蔑的笑。
她看了陆宝珍一眼,转头跟了上去。
春雨顷刻间大了几分,周遭好似在这一刻又入了冬。
陆宝珍站在伞下,看着细雨飘散四处,而后又落进她心里,一点点汇成寒潭深渊,埋下了所有的过往。
这样也挺好。
能见到裴则桉为着旁人差点失去理智的模样,她不会再有不舍,也不会再有犹豫。
恍惚间陆宝珍的脑袋又开始有些昏沉。
昨夜她还在替裴则桉绣香囊,想要配些草药,让他春日戴在身上。
一夜未眠,结果今日午时眯了一会儿,一切就都变了样。
可容不得她多想,陆宝珍费力地眨了眨眼,下一瞬,眼前天旋地转。
“姑娘!”
挽桑的声音从一侧响起,两人明明很近的距离,却又好似隔了山水,带着混沌之音。
就在陆宝珍以为自己要跌落之际,胳膊上忽而落下一股力,透着温热将她禁锢,旋即便是腰间,有人将她托起。
挽桑的声音像是变了调,模糊中陆宝珍听见了她语气里的惊愕和忐忑。
还来不及去想挽桑的惊惧从何而来,腰间的触碰极快便收了回去,只留下胳膊上的力道,让她不至于真的倒在雨雾之中。
“能不能站稳?”
一道清冷之音落下,如玉石落入清泉。
鼻尖萦绕着一股清爽之气,还带着淡淡她熟悉的药香。
陆宝珍脑中昏沉散去,在那药香中逐渐寻回清明,抬眼看向面前的人。
模糊中,一道颀长身影立于光影之间。
锦衣长袍,眉目清隽,如谪仙踏入凡尘,冷冷清清,却又透出无限风华。
是那位半月前才回京的裴家大少爷,裴景之。
陆宝珍有一瞬的惊愕,没想过会在此处瞧见,许久都未缓过神。
幼时裴陆两家走得近时,陆宝珍与其也有过相处,但那时候的裴景之还没有这般冷峻难亲近,只是不爱说话,要她委屈到哭出来才肯低下头看她,同她开口。
不好相处,是陆宝珍对裴景之最大的印象。
但她却也不太怕他,甚至还能在旁人心里打鼓的时候,笑起来喊他一声景之哥。
只是如今到底不同于幼时,又多了适才的触碰,陆宝珍没了最初的坦然。
她抿了抿唇,半低着头,比曾经多了几分局促。
“能站稳的,多谢景之哥。”
见她终是清醒过来,裴景之握住她胳膊的手放开,垂了垂眼,意味不明。
景之哥和则桉哥哥,只差了一个字,听起来却是天差地别。
不想吓着他,裴景之压下思绪笑了笑,再抬眸时,冷沉目光添了几分柔和,落在面前强颜欢笑的少女身上。
“我送你回去。”
“不用了,景之哥。”
陆宝珍往后退了半步。
她如今还背着裴陆两家未落定的婚事,若是被人误会她想要同裴家未来家主亲近,那许是连裴老夫人都要垮下脸不高兴。
即便她可能会同裴家定亲,她也明白,战功赫赫的裴景之该是要娶门当户对的贵女,才能衬得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