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景之哥的人呢?我们现下就回院。”
见她没有避让,裴景之笑意停在嘴角,眸色深了几许。
他一直都知道小姑娘对他的和善中存着疏离。
同其他人不一样,即便她一直温柔有礼地喊着他景之哥,可真要她踏进他的院子,陆宝珍一定不会愿意。
她可以去其他任何人的地方,唯独他这,小姑娘始终保持着一股大于男女礼数的敬。
裴景之不喜欢,但拿她没办法,他只能等。
只是没想到今日因着这一砸,他好像提前等到了生机。
“需要我什么人?”
裴景之回神,幽邃眸子压着波动,瞧向她那双纯净的眼,“不过被砸一下,还没到要人抬着回院的地步。”
“可若是伤及内里......”
“我感知得到,宝珍,别担心。”
男人低着头,想要安抚几句,心间忽而一动,话语顿时便转了弯,“不过是有些疼,劳烦宝珍了。”
陆宝珍咬了咬唇,听他说是有些疼,心里又开始难受。
裴景之能凭着战功握紧兵权,成为大夏最年轻的将军,不知经历了多少生死,在鬼门关前走过了多少次,可眼下他承认疼,定是那一砸砸得很厉害,大抵还落到了旧伤上。
偏他还一直噙着笑,反过头来安抚她,同她说无事。
这一刻,陆宝珍再也顾不上怕人误会的心思,整颗心都放在了裴景之的身上。
“你慢慢走,不要逞强,若是”
“陆宝珍,男女有别,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?”
听见这道质问,陆宝珍才突然想起,裴则桉也在此处。
她终于侧头看了他一眼,水眸一点点冷了下来。
“记得,我是大夫。”
“大夫?得了几个贫民称赞便真敢自称大夫?”
裴则桉冷笑,上来便要将人扯过去。
“你什么本事能治到大哥头上?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,我大哥身侧从来都有神医跟随,要你跟着?还是你根本就打了旁的主意......”
陆宝珍起初最怕的就是被人误会,她有攀附裴家大郎的心思。
怕老夫人以为她存了其他念头,怕裴景之觉得她图谋不轨,怕连累了陆家的名声。
可当她的害怕就这么被裴则桉用瞧不起的语气提起时,她好像忽然就放下了。
谁都能说她,无论她怎么做,无论他们之前曾经有多亲近,只要那人不高兴,他随时都可以翻脸,可以伤害她,可以瞧不起她。
旁人的嘴,旁人的念头,她永远都阻止不了。
所以她的小心翼翼好像根本就没有必要。
陆宝珍挥手避开裴则桉的拉扯,像是一下就想明白了,曾经的那些真诚,困住的从来都只有她自己。
“那和你裴二少爷又有什么关系?”
陆宝珍看着不可置信的裴则桉,缓缓道:“我要看的人不是你,我也从来都不需要你的点头。”
“是不需要我的点头,还是如今有了大哥,就瞧不上”
“你的认可是什么很厉害的东西吗?”
转眼,那道颀长身影便护在了陆宝珍跟前,似有嗤笑,语气淡淡,“昨儿才收了旁人姑娘的东西,今儿在这既要又要,这天下,哪有这么好的事。”
“大哥,这是我和宝珍的事!”
裴则桉虽想过他这个大哥会替陆宝珍说话,可真听见,他只觉血液里都被浸染了愤怒,像是被抢走了什么,不甘又愤懑。
下一瞬,他脑子里忽而一闪,想起适才在席间,他这大哥懒懒回他的那句
“亲近么?还不算亲近。”
一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