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确实不敢再光明正大地撬人,但若宝珍自己做了决定,愿意嫁到他们三房,那可怪不到她身上来。

这般想着,裴清韵行去母亲院中的步子越发轻快。

只是这算盘还没来得及打得太响,刚踏进院子的人一下就被揪住了耳朵。

“裴清韵,你如今胆子是越来越大了!”

“母亲,母亲您轻点......”

“轻点?轻点你能长记性?”

三夫人赵氏怒上心头,想打却又还是舍不得下狠手。

“我干什么了呀母亲,疼,疼着呢!”

“你还有脸问?你二伯母说早些日子有人见你进了风月楼,一待便是好几个时辰,且还不止一次!我说你那时候身上怎么总是有股子酒味,还以为是偷了你父亲的酒,没承想你竟敢去那等风月之地!”

旁侧裴清韵的丫鬟倒吸了口冷气,将头垂得低低的,生怕被夫人抓出去问话。

“说,你究竟去过几次?谁带你去的?”

赵氏极少发怒,但也不怪她这般生气。

风月楼名气不小,谁都知里头最出名的有三样,江陵大厨做的鸭煲,每年一次的拍卖,和不输京城头牌的小倌。

以裴清韵在里头待的时辰,用膳必不可能,且风月楼用膳,向来也都有男子相伴。

再除去未到时日的拍卖,便只剩下同小倌饮酒作乐。

思及此处,赵氏又是眼前一黑,抓着她耳朵的手忍不住又用了一些力。

“裴清韵,看来以往是我太娇惯你,纵得你不知天高地厚!往后你休想再给我偷溜出府,在你婚事定下前,好好在你自己院子里待着!”

“冤枉啊母亲,风月楼那等地方,我就算想去,也没那么多银子让我去啊。”

裴清韵心里一抖,下意识摇头否认,“母亲怎么能听二伯母的话,二伯母定是故意如此,给我泼脏水,想要来气母亲!”

“你二伯母故意来气我,景之会来气我吗?”

赵氏瞪着眼前的女儿,“若不是景之提醒我要拘一拘你的性子,最好早些给你相看,我还不知你胆子竟大到了那般地步,连那地方也敢去!”

“大,大哥说的?”

“景之从不说那些东西,若不是因着瞧不过眼,他如何会同我开口?”

赵氏一口气顶到了胸口,缓了缓才又继续道:“不过景之也说了,若你听话一些,相看一事他会亲自过目,不会逼着你出嫁,更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,但倘若你再继续胡闹,你的事,他不会插手。”

这一刻,裴清韵终于明白了适才她大哥话中的意思。

她脑袋里“轰”的一声响,仿若惊雷劈下,将她那些小心思击得粉碎。

原来如此。

原来她大哥即便没信她讲的话也没再追问,甚至从头到尾都是淡漠平静的神色,原来不是他不在意,是他压根就没打算听她那些蹩脚的说辞!

他从一开始就留了这么一手,让她不敢再生半点其他打算!

裴清韵气到想翻白眼,但事已至此,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,只能老实认栽,同她母亲认错,再向她大哥低头。

“母亲,明天有家宴,您轻点拽我耳朵,不然又要被二伯母看笑话了......”

“你还知道怕人看笑话?”

“我那也不是自己去的,谁也不知会被二叔母瞧见,我下次不敢了。”

“你还想有下次?”

感觉到耳朵上的手依旧没有松开的迹象,裴清韵缩了缩脖子,老实巴交地瘪着嘴,“没有了,没有下次了!我在里头什么也没干,真的,母亲您相信我。”

她确实什么也没干,因为她瞧上的那人,被别人抢先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