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用力,原本并不明显的血腥气便随之飘向了陆宝珍的鼻尖。

她眼睛发红,又气又恼。

“你这个疯子!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崩开伤口?”

“无妨,我的宝珍会给我上药。”

“谁要给你上药?既然不要让我知晓,那就别来我跟前同我说话,你现在就回去,以后你过你的危险日子,莫要再来扰我清净,我”

生气的话到底是没能说完,裴景之拉过她的手放到他后腰,一边抵死亲她,一边用力压下她的手心。

很快,那血腥气便又重了一些。

察觉到她手下按着的是男人的伤口,陆宝珍登时清醒,她瞪大了眼,急的眼泪簌簌往下掉。

“疯了......你,你快松开!”

“伤口崩开了。”

许久,男人喘息道:“真要赶我走,不管我?”

似有湿意传到手心,混杂着铁锈气,陆宝珍眼泪越来越多,一边哭一边同他生气。

“你总是这样欺负我,连自己的身子也要拿来吓我!问也问不得,什么也不说!你既然这般一意孤行不在意我,为何还要让我来管你......”

“我这条命都系在了你身上,如何不在意你?”

裴景之没想她会哭得如此厉害,见她眼泪怎么都止不住,他一颗心像是被人狠狠攥在一处拉扯,比身上的伤口还要让他难受数倍。

他低声哄着她,可怀里的人却始终抽泣不停,末了还将他推开。

“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。”

裴景之看着她转身,眸色微黯,想要追上去,却又怕她真发了狠不要他。

他看了一眼空下来的手心,黑眸低垂着,收起了平日狠戾,整个人透着落寞之气,像是被遗弃的兽。

他好像总是让她受伤,也总是惹得她不高兴。

向来深沉镇定的男人在这一刻陷入自责,可下一瞬,在他快要被周身冷寂吞噬时,离开的人拿来了药箱,还有一件叠好的男子中衣。

细看下,中衣边角还有些不太平稳。

她依旧没说话,但裴景之却在她目光中解开了外衫,安安静静地让她上药。

布满伤痕的后背在她指尖触碰过后一点点紧绷起来。

怕她看见,怕她害怕,也怕她更生气。

可那温热划过,憋着气的姑娘忽而带着哭腔道:“他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,你为什么不躲?”

裴景之感觉到落在他身上的手在发颤,想回身去抱她,可记起适才她的委屈,又克制着,忍了下来。

轻声的啜泣让他心口沉闷,他能做的却也只是沙哑着说一句不疼,带过他这些年的黑暗。

直到那上药的手停下,陆宝珍也没有再哭,一切乌云才好似被拨开。

裴景之回头,看她低头不语的侧脸,换上中衣行去她身侧。

中衣算不得合身,一看也知并不精细,陆宝珍没有去看,只一边收着东西,一边低头,闷闷不乐地道:“随便寻来的,大抵是我兄长的衣物,你回府后记得换了丢掉。”

男人从后头抱住了她,没有适才的疯狂,只温柔地握住她正在忙碌的手。

“不丢行不行?”

他下巴在她颈窝轻轻蹭了蹭,“就算是随便寻来,我也想留下。”

陆宝珍感受着他的亲近。

她抿了抿唇,停下手中的动作,犹豫了片刻才又接着开口道:“你猜到了?”

“是,做了多久?”

“忘了。”

见她侧头,不愿提起此事,裴景之虽想听到更多,可终是没有再问。

以后他总会知晓,毕竟这是她为他做的第一件衣物。

“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