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事若真和盛家有关,那伍家人也不是个傻的,挨了裴景之这么一下,一定会有迁怒,怎么都不可能让盛家安然无恙,白白看戏。
正想着,外头陆伯风赶了过来,仔细打量了她几圈,确定她无碍,这才坐了下来。
“早些时日,是大伯父未想清楚你和裴府的关系,让你受了委屈,你莫要记恨大伯父,也莫要看轻我和你父亲的关系。”
“大伯父?”
陆宝珍不知来人为何突然如此,她替面前的人添了茶,在旁坐下,“府中可是出了什么事?”
“裴家那大少爷已经私下同我提起了你的婚事,不是询问,是告知,当然,他允诺,无论是求娶还是大婚后,他都绝不会委屈你半分。”
来人看着陆宝珍,皱眉道:“原我没点头,此事你父亲未同意,我这做大伯的,自然不会越过他去,可伍家的人怕是也盯上了你,那伍瑨不是善罢甘休的人,我思来想去,如今也唯有这婚事才能护住你。”
陆宝珍陷入沉思。
从裴景之当众护她开始,她便知晓,她二人的关系大抵是要被抬上明面。
以往想得多,总觉处处不合适,但真被人知晓,她此刻反倒生了坦荡。
“他眼下还在宫里不是吗?再等等吧,大伯。”
“我自是不会逼你,但你心里要有个底,我已经让人快马加鞭去给你父亲送信,想来裴家那里应该也早有了动作。”
陆伯风说罢并未多留,嘱咐了几句便又匆匆出了府。
陆宝珍刚送完人,便见外头有人拿着信进来,是医馆送来的东西。
她看了几眼,当即便让人备了马车准备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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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府里,消沉了许久的裴则桉终是没再饮酒。
他起身看着旁侧收拾好的行囊,拖着步子行到窗边,看着外头的空空荡荡,忽然像是听见有人在喊他则桉哥哥。
可定睛一看,却又什么都没有。
连原本该有的花草如今也已经耷拉起来,没有半点春意之景。
“少爷,再披件外衫吧。”
有小厮上前,看着那道比之前瘦了不少的身影,心里有些不是滋味。
少年的意气风发只剩颓然,那双自信笃定的黑眸,如今孤寂空荡,始终落不到实处,他好像失去了他最重要的东西,但所有这一切的缘由,都是因着他自己。
喊了两声,裴则桉始终没有回应。
不知过了多久,直到那风起风落走了一圈又一圈,他才开口,声音嘶哑。
“我还有多久离京?”
“回少爷,大少爷给您定好的日子,还有三日。”
屋子里又默了下来。
他知晓这次让他离京是责罚,是警告,也是给他的最后机会,他会吃很多苦,然后在那些艰辛中成长或消散。
可他也知晓,不管他如何撑,他最想要的,再也不会回来他身侧。
有悲凉渐渐落下,半晌,裴则桉才又缓缓开口。
“她呢,最近过得可还好?”
小厮微愣,停了片刻才反应过来,这位提起的是那陆家三姑娘。
可还没待他开口,面前人忽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,转身离开了窗边。
“倒也不必问,瞧不见我,她应当过得很安稳。”
“少爷......”
“罢了,莫要去打听她的消息,既是要离京,今日,我先去瞧瞧大哥。”
小厮跟在后头,不敢再多提。
这些日子屋中的酒味从未散开,那一坛又一坛的烈酒,让面前的人一直处在昏沉之中。
偶尔也会念起那位的名字,可大多时候却是一言不发,像是不敢去听和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