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,所以呢,宝珍想说什么?”
“我想说,”
陆宝珍低头,瞧着自己裙摆上的缠枝花纹,咬了咬牙才继续开口道:“我想说,景之哥的婚事应当是裴府的重中之重,不仅如此,宫里那位,大抵也会对此上心,所以不管如何,这婚事都落不到我的身上。
如今景之哥兴许只是两年未回京,对这京中贵女不甚熟悉,又见我被裴二少爷欺骗,心中生了少年侠气,可待你清醒过来,说不定就会生出恼意,不喜像我这样一开始便生出盘算的人。”
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,可裴景之却觉那字字句句震得他胸口生疼。
“我对这京中贵女不熟悉,那宝珍可要领着我,一个一个见一遍?”
“其实,其实我也不熟,若是景之哥想,不如请着清韵姐姐......”
“宝珍对我,可真是用心得很。”
裴景之只觉喉间腥甜,冷笑之下是一股无力的愤怒。
面前的姑娘说的有些小心,可那话里一字一句都透着深思熟虑,她是真的想着,不要和他在一起。
“那你呢,同我说清楚之后,这婚事,你想要落到谁身上?”
“我......”
陆宝珍停了停,想起远在岭北的家人,眼圈又忍不住红了起来。
可她也留了几分清醒,虽想对裴景之坦诚,说出她二人之间的鸿沟,但她却也没打算再将旁人牵扯进来。
“看来是我那日没说明白。”
见她犹豫,裴景之眉梢一点点染上冷气,轻笑着,任由那压迫散开,引得低头的姑娘抬眸看了过来。
“你父亲的事,裴家,只有我能插手,这婚事落到旁人身上,多少盘算都无用。”
他看着她,好似平静至极,却又隐隐有风暴升起。
“而我愿意等,是为了让你适应我在身侧,不是让你去寻那些你我不合适的证据,换句话来说,我对宝珍,欲罢不能,也势在必得。”
男人说罢便朝着前面的姑娘逼近,直到俯身贴近她脸颊,那冷冽才散了些许。
“不过眼下看来,宝珍还有心思去琢磨我的婚事,大抵是不需要我等,是不是?”
“不,不是!”
男人危险的气息落下,陆宝珍下意识往后仰,本是急着和他说话,可脑袋却猛地一下磕到了木头上。
“咚”的一声,着急的姑娘变了脸色,连带着她跟前的裴景之也皱起了眉,顾不上去逼她,抬手覆上她的脑袋。
“过来,我瞧瞧。”
男人低沉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严厉,陆宝珍被他手上的力道压着往前,头一下就撞到了他的胸口,被温热覆盖。
她小时候伤过脑袋,虽忘了缘由,但陆宝珍却记得那股难受的昏沉,和刚恢复时的刺痛。
甚至之后那几年,她还会时不时梦到撞击时的画面,不太清晰,可疼痛却是一次又一次地困扰着她,让她睡不安稳。
所以后来她即便是跌倒,也会下意识先护住脑袋。
她怕里头淤血未散,怕又伤一次,真变傻不说,还疼得厉害。
忆起曾经,陆宝珍眼泪瞬间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。
这一下撞得有些狠,即便她忍着没有哭,长睫上也沾了些许湿润,还有一丝对过往的恐惧。
裴景之仔细替她查看了碰撞之处,薄唇紧绷着,一手揽住她的腰,一手轻轻碰着她的伤处。
“这处呢,疼不疼?”
陆宝珍摇头,却又呜咽呜咽地说不清楚,听得裴景之仿若被人狠狠抓着心口拉扯,身上寒意更甚,对自己生了恼意。
没人记得适才这马车里的僵持,唯有一声声的轻哄,在里头响起又落下,没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