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下地咬着嘴唇。
许容之所以能说出那种话,无非是把他当做朋友,他不知道自己喜欢他,也不知道暗恋的罪行加在他的身上,倘若许容知道了,大抵会离自己很远,畸形的身体和同性恋,许容这样的人,一个都不碰是最好。
可……许容那样的话,的确给了他不切实际念头存在的空间。
或许许容并不介意,或许他可以接受。
这一点念头甫一冒出,顿时野蛮生长出来,破了淤泥与脏污,蓬勃张扬地钻进四肢百骸,每一寸都在叫嚣着,说“告诉他”,怂恿着他坦白一切,宋瑜攥紧了手,感觉那些话语雀跃在嘴唇边,好像一张嘴就会蹦出来,不管他是否愿意。
许容偏偏这个时候回来了,坐到他身边,看向他,低声问:“想好了吗?”
所有的理性摇摇欲坠,真奇怪,许容只是和他说了句话而已。宋瑜张张嘴,刚要说话,忽的又听见许容说。
“哦,对了,”许容站起身,出去了,没一会儿又回来了,手里拿着东西,宋瑜没看清,“我今天下午打扫卫生的时候,看到这个了,是你的吗?”
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宋瑜,宋瑜下意识接过,却在看到物件时整个人脑袋一片空白。
病历本。
他上午刚去完医院,匆匆赶来,病历本没时间放回家,只得随手揣在了外套兜里,搭在了沙发上,后来只顾得管黑糖饼干,外套也就忘了。他放的位置本就不对,外套兜又浅,病历本太容易掉出来了。
许容坐在他身侧:“我在地上捡到的,看着上面写着你的名字。”
宋瑜死死盯着那个蓝色的病历本,无意识地将边角捏得起皱,“我……”
许容看了吗,许容是不是知道他的身体是什么样子的了,许容怎么看他?他是不是也跟宋锐达一样觉得他恶心,是不是也觉得他是怪物?
他好像又听见许容说了什么,但他听不清,脑袋嗡鸣,没办法挪开目光去聚焦别的地方,想拼命让自己平稳下来,但又想还不如死掉。忽然手背传来温热的触感,许容按着他的手,看着他的眼睛,“宋瑜。”
宋瑜猛地颤了下。
许容不着痕迹地皱眉:“你……冷静一下,我没有看里面的内容,听见了吗?”
宋瑜迟钝地眨眨眼,“哦”了声。
“我只是捡起来,但我没有看,”许容说,“无论里面写了什么,我都没有看,知道了吗?”
宋瑜好像刚被粗野地扔进火焰里,又被路人打捞上来,湿漉漉地沉到碎冰里,浑身的热还没褪下去过分的焦急与不当的情绪都会引发他的性瘾,今天下午那一点自慰压根不能让他得到满足,宋瑜使劲掐着手心里的软肉,企图让自己清醒。
“是……什么重病吗?”许容还是问了出口,“如果是的话,我希望你能告诉我,别让我担心,我不想你出事。”
宋瑜机械地重复折叠边角的动作,没有说话。许容更加坐实了自己心底的想法,着急起来:“小瑜!”
“没有重病,”宋瑜终于愿意开口,声音有些哑,“就只是我,就是……我和别人,不太一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