鬼舞辻无惨已经陷入暴怒之中。

他死死盯着林凛,濒临爆发的凶戾情绪在体内横冲直撞,太阳穴突突跳动,不受控制的怒意恣意蜿蜒,眨眼之间,结实的实木扶手就在掌下化作齑粉!

她怎么敢?

她怎么敢提出这种要求?

她竟然妄想用他给予的恩赐,去换取黑死牟自由?

他从一开始就说过了,不允许聚集,更不允许结伴,可她现在是在做什么?明目张胆提出这种要求,是在挑衅他吗?

不,她是想背叛!她,竟然敢背叛!!

……

……

“无惨大人,无惨大人,无惨大人……”

细弱的哭声穿透雨幕。

青筋暴起的大手被人不知死活地握住。

冰冷的手指伸入滚烫的掌心,似乎是被扭曲的高温烫了一下,纤细的指骨微微颤抖,随即便更用力地探入其中、义无反顾地攥紧。

孱弱的藤蔓脆弱易折,风大点都会不堪重负地枯萎,却在雷霆的雨夜,颤巍巍伸来新生的枝丫,将自己最脆弱的部位,置于狂风骤雨之下。

“您不要生气,我都是乱说的。”林凛带着哭腔,“不要这么对我,无惨大人,不要,我害怕,呜,您看看我,我真的知道错了,请您原谅我……”

可怜的泣声仿佛不会停歇。

好吵。

鬼舞辻无惨渐渐从震怒中回过神。

蛇一样竖瞳惊怒未消,他冷冷注视着那个依偎在他脚边的蠢东西。

她的身体因为恐惧瑟瑟发抖,只不过,她似乎哪里坏掉了,他抚上去的时候,伏在他膝上的脑袋完全不知道躲闪,就那样弱弱流着泪,把脸贴在他的掌心。

……蠢东西。

鬼舞辻无惨忍不住骂她。

这个时候竟然还敢不知死活靠过来,真不怕他拧断她的脖子吗?

她究竟是怎么长这么大?连对危险的基本感知都没有,甚至连趋利避害都做不到,真是笨死了!

“我错了,无惨大人,我不该这么不坦诚……”林凛不停地哭,“我只是听人说,当别人拒绝过我一次后,大概就不会再拒绝我第二次,所以才那样说的……其、其实,我只是想玩手机,无惨大人,我真的只是想玩手机……”

她心跳得很快。

鼓动奔涌的血液甚至都在冲撞他的掌心。

“孤零零一个人来到这里,真的好寂寞啊。”林凛恍惚着,泪水很快就把枕着的地方打湿,“您每天都有自己的事要做,而我什么都不会,什么也不懂,也不知道该干什么。跟在您身边,不仅给您添乱,还要麻烦您来救我,总觉得我真的很没用……”

你本来就很没用。鬼舞辻无惨无声地想。

林凛把头埋在鬼舞辻无惨膝里,红玉发簪随着她的哽咽摇曳:“要是能玩手机就好了……无惨大人,我想玩手机,我知道我跟手机都是属于您的,可我还是想玩手机,我从来没都没跟手机分开过这么久,呜,我不能离开手机,就像鱼不能离开水……”

鬼舞辻无惨没说话。

手指缓缓摩挲着下方滑腻柔软的肌肤,脑海不经意闪过她偷看自己的场景,被抓包的时候,她总是会故作镇定地转过头去,绚丽的霞光却顺着脖颈一路蔓延向下。

是啊,他忽然明悟起来,都是属于他的东西。

一切的所有权都在他,

手机也好,人也罢,都是属于他的。

她刚刚的行为,是擅自抢夺了他的所有权,与背叛无异,所以才会让他那么生气。

而现在,她认错了,那他就会大度地原谅她。

毕竟

都是他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