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需要我,没有我,他就活不下去。
他想。
一种诡异的,前所未有的快感忽然猛地掐住了祁南风的身体。他重新坐回莫停舟的床边,伸出手摩挲他被汗打湿了的面颊,声音竟带上了一丝难以发觉的颤抖:“我不走,我不走……我就留在这里陪你。”
09 冰山一角
像是被魇住了一般,祁南风的呼吸控制不住地急促起来,心脏也怦怦狂跳。他的目光就这样定定地落在莫停舟因痛苦而微微发白的脸上,竟是看了足足有十多分钟,才慢慢缓过神来。
他闭上眼睛,轻轻地吐了口气。再睁开眼时,脸上已经恢复了如常的神色。
虽然看上去总是随心所欲,但祁南风却其实从来不会相信自己在冲动之下浮现的任何想法,并且因为某些原因,几乎到了一种警惕的地步。
只是自己的保护欲大发罢了,祁南风百无聊赖地想,他从小就这样,看不得有什么东西在他面前不好过,路边碰到什么流浪的小动物,一只只地往家里抱,脏的洗干净,受伤的就包扎好。开头捡的几只留下来养了,后来捡的就转送到可靠的领养机构。
只不过这次是人而已。
人,那就和东西和动物大不相同了。想要什么东西,有钱就能买了;路边的小动物,只要不是珍稀动物,想要也就抱回家了;但是人不一样。人有自理能力,人会坚持自己的想法,人还处在许多社会关系里和人来往,总得心怀尊重,至少也要合法合规,合情合理。
不幸的是,祁南风想要的那种关系好像既违法违规,又违情违理。
祁南风的思绪飘飘忽忽地,又想起那些被自己拒绝的表白,他站在一边,看着形形色色的别人对着那个完美的祁南风倾诉着浅薄的爱语。他得体地笑着聆听,心里却在想:如果我说想把你关起来,只依靠我一个人活下去又怎么样呢?还轮不到我这么做,光是提一下,就会连滚带爬地逃走了吧?
唉,不能做到这份上就别说喜欢我了吧,祁南风心说,谈恋爱真是无聊透顶。
他收回发散的思绪,又想起莫停舟刚刚的那句别走,还是叹了口气,像他妈妈小时候照看生病的他那样,把手伸进被子,握住了莫停舟冰凉的手。莫停舟刚刚虽然下意识地留人,真被人握住了手,却只是本能地蜷了蜷,再没有更多的反应。
祁南风把椅子拉得离床更近一些,居高临下地端详起昏迷不醒的莫停舟,心里再没了波澜。他甚至能预演出接下来会发生的场景:莫停舟醒过来,和他道谢,还清垫付的医药费,然后就此分道扬镳大家都是成年人,没有谁离开谁活不下去祁南风在心里嘲笑自己刚刚一瞬冒出的想法,正准备收回目光,却不由自主地顿了顿。
他忽然觉得,这张紧闭着双眼的脸,好像有点眼熟。
莫停舟半梦半醒地睡了一宿,药物和点滴双管齐下,总算是让他逐渐退了烧。第二天清晨,他慢慢醒过来,朦朦胧胧地想动手拉被子,却发现自己的左手被另外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。
他微微愣了愣,缓缓抬起眼皮,只消一眼,就认出了靠在床边打盹的人是谁标志性的金发,华丽的演出服,毫无疑问,就是那个最近在川河江山炙手可热的明星主唱祁南风。
莫停舟顿时觉得有些局促不安,自己昨天在livehouse晕倒,竟然是那个祁南风把他送来的医院。他立刻做贼心虚似地用剩下的一只右手去摸自己的手机,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调成了静音。
这一下动静不小。祁南风轻轻动了动,睁开微微上挑的漂亮眼睛,迷迷瞪瞪地看了看四周,又看了看他,如梦初醒似地道:“你醒了?好点了没有?”
“……嗯,谢谢。”祁南风不愧是乐队的门面担当,除去声音好听,也实在是长了一张过于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