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停舟没有理会他的调笑,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,祁南风吃痛地叫了一声,莫停舟却冷声道:“今天晚上做手术。”
做手术,意思就是把他的跟腱再割断一次。莫停舟切开的伤口不大,没有对祁南风的跟腱造成永久性的伤害,时间一久,还是可以恢复一些行动能力,因此莫停舟会定时定期地把他愈合的肌腱再切断一次。祁南风刚刚踩莫停舟的时候下意识地用了点力气,好巧不巧地提醒了莫停舟这一点。
他没讨到好,反而讨来了受罪,有些悻然地闭上了嘴。
半夜的时候祁南风兀自从麻醉药的后劲里清醒过来,被脚后跟的隐痛折磨得无法再次入眠。他半梦半醒地转过身去,却忽地吓了一身冷汗。
莫停舟睁着漆黑的眼睛,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。
“失……失眠了?”祁南风小声地问道,边伸手去摸莫停舟的手,把那只冰凉宽大的手拉了过来,放在了自己的心口。
“嗯。”
“我给你唱首歌吧。”祁南风突发奇想,他清了清嗓子,便小声地唱起英文版的小星星。他唱歌的时候,莫停舟覆盖在他胸口的手掌便感受到一阵一阵的共鸣振动,他唱了两句,忽然气息颤了一下,但他假装没有这个小杂音,继续唱了下去。
莫停舟却把手抽回来,坐起身,打开夜灯去看他的脚踝,包裹着脚踝的纱布隐隐地渗着血,莫停舟动手拆开纱布,却发现伤口边上又红又肿,看上去像是发炎了。
他冷着脸回头去看祁南风,祁南风被灯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,脸上却泛着微微的潮红,他发出“嘶嘶”的抽气声,道:“轻点,疼。”
莫停舟说:“你发烧了。”
“……是吗,”祁南风放弃挣扎,用手捂住了眼睛,“对不起?”
“为什么要道歉。”莫停舟的心里升起一股说不清是冲着谁的怒火,他用被子把祁南风的脚踝以上脖子以下裹起来,起身去拿医药箱。祁南风慢慢地想,伤口感染的发烧,应该不会传染给莫停舟吧?
莫停舟没想到的是,祁南风平常不怎么生病,一生病却有点病来如山倒,他给伤口消了毒,换了纱布,又给祁南风喂了退烧药,却迟迟不见好转的迹象。
热度越发攀升,祁南风逐渐烧得睡死了过去。莫停舟守着祁南风一直到天亮,终于起身换了衣服,给祁南风裹了一层毯子和羽绒服,就准备带他去医院。
透明的电梯仓咔咔地带着两人下到一楼,莫停舟推着祁南风走到玄关处,掏出钥匙把反锁的门打开。晃眼明亮的阳光洒进屋子,莫停舟放下门口楼梯处的斜坡,把轮椅沿着坡道推出去一步。
“莫停舟?”
他来到国外以后,一直使用的是假身份的名字,这里的邻居是不会这么叫他的,更何况是一句标准的中文。
莫停舟的动作顿住了,他慢慢地抬起头。
院子的门口站着几个他既算不上熟悉,也绝对不会是陌生的人。
他抬起头的时候,还刚好和喊他的那人对视。那人震惊地看着他,然后视线下移,落在了轮椅上烧得面色通红,昏迷不醒的祁南风身上。
莫停舟下意识地拉着祁南风后退了一步。
“莫停舟……哈,哈哈,真的是你。”不知为何,那人忽然干巴巴地笑了两声,然后几乎是踉跄地冲过来,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,恶狠狠地质问道:“你他妈对祁南风干了什么?!!”
莫停舟垂着眼睛看他,黑黢黢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:“关你什么事,周竹文。”
剩下的几个人也走到了他们面前,秦洛川担忧地拉住周竹文的袖子,说道:“竹文,冷静一点,既然是莫停舟的话,说不定是有什么误会……”
“能有什么误会?”周竹文冷笑一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