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面显出一条绿色的荧光安全线。

“好了,冷静,退到安全线后。”

“你有没有觉得好冷……”刘安娜抱紧了自己。

庄纬用手背贴了一下她的手背,“你的体温正常。”转眼便见刘安娜惊恐地看着他:“你的手怎么这么烫?”

庄纬摸了摸自己的额头:“不烫啊,有点凉”

两个人对视了一眼,读出了彼此的愕然。

“轰”

没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,大门只剩下最外面的安全门。

庄纬将举着强光手电的同事的手轻轻按下,向后打手势,示意所有举着麻醉枪的人都不要动。

他慢慢拉开墙壁上的安全箱,将自己的手掌按上去,掌纹核验成功,红热扫描仪的控制屏被机械臂推了出来。

就在庄纬想启动扫描仪,看看安全门里面的怪物如今是什么模样时,里面的动静停住了。

静得能听到心跳声的对峙里,两方似乎都在判断对方的意图。

刘安娜的神经绷成了一根钢丝,她僵硬地举着麻醉枪,各种场景在大脑里不停地推演。安全门被劈开,一个高达五六米的巨型鬼婴一掌拍过来,或者是早就变异成多条肢体的触手系怪物,再或者有巨齿、毒液、烈爪。而她们尽管都举着麻醉枪,但是还没来得及射击,便被嘭嘭砸进地下,变成模糊不清的肉泥。

刘安娜在这种预设里快要窒息。

枪口的对面,它终于动了。

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,安全门的正中就被轻而易举地捅出一个小洞。

刘安娜闻到了烧焦的味道,或者是腐蚀的气息,她分不清,只有嘶嘶的白气提醒着她,或许这不完全是蛮力,还有更恐怖的、近乎硫酸同效果的毁坏力。

它似乎比他们预估的更加早熟,有着动物般与生俱来的敏锐、谨慎。

刘安娜突然开始犹疑,这样的生物,真的是他们能控制得了的吗?

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
借着微弱的月光,她看到那个洞口里伸出一只手。

一只十分幼小、纤弱,白得几近透明的婴孩的手,带着小婴儿独有的鼓圆,让人禁不住猜想这只手的主人是不是也有着同样肉嘟嘟的婴儿肥。

如若不是表层沾满了血与黏腻的培养皿溶液,她会以为这是个可爱、无害的人类幼崽。

她难以将这只小手与刚刚的撞击声联系在一起。

然后,刘安娜看到那只手动了,极为缓慢地冲着他们张开,五根细幼的手指,似乎还带着余颤。

和砸门时的暴戾完全不同,甚至……她还看出一点可怜、委屈的意味?

她迷惑了。

庄纬一时也没有动,他猜测,或许这是某种问候?但如若它是友好的,又为何暴力拆掉了这么多道门?

那双手五指伸展着,十分执着,像在等待什么。

另一边,简韶在深黑的梦境里骤然惊醒。窗外树影摇曳。

她的病房是隔绝在警报体系之外的,完全隔音,什么也听不到。但是她看到窗台上的小小祈在疯狂弹动。

因为白天它总是分出一堆分身,自己和自己打架,所以晚上简韶干脆把它扔到阳台上,让它自己和自己打个够,不要老是咯吱咯吱啃着她玩。

简韶摸黑穿上拖鞋,走过去,看着它在月光下疯狂地扭动,一会儿是三角形,一会儿窜成不知名形状。

简韶伸出食指,在它身上戳了一个软绵绵的洞。她低低地自言自语:“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啊……”

很奇怪,像小祈一样黏她,但是行为太像简单的单细胞生物了。

相比小小祈,简祈能听懂她的话,更像一个“人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