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的哀叫也似乎低低压在着群山之下,“我的小恕!我唯一的儿子,到现在都以为……我讨厌他,不喜欢跟他讲话……我只是不认同你们”
山峦的另一端,帘帷遮掩的暗角,隋恕俯下身,与她接吻。
团栾隐没,穹苍黯淡,暗来倏往,相掩相映。月光铺展在地上,可是天上的月却被帷幕遮住,看不到他们交叠的身影。
他们好像在背光的角落里生长到了一起,成为树与藤。
她有许多想说的话,太多太多想说但不敢说的话,全部被他吻住,好像他其实全部已经知道。
想融化掉,或者泯灭成粒粒烟尘。想就这样生长,或是直接死掉也无所谓。
﹉﹉
六时,天际已显出隐秘的冥冥。再过一个小时,金红色的太阳就从辽阔的河面上冉冉升起,成片的鸦群呼啦啦地掠过,使得日影近乎全遮。
一月是观鸟的好季节,芦苇荡是小嘴乌鸦和达乌里寒鸦的天下,水洼里有花脸罗纹的雁鸭和抱团取暖的黑毛骨顶鸡。
再过几个月,带着400mm的长焦镜头,便能捕捉到大苇莺、草鹭,以及白枕鹤成排地飞过头顶。
隋恕坐在书房里,对着冥冥的天际,静静地等待黎明。
小的时候,魏建锡喜欢带他去观鸟,在长长的滩涂边,他把有着长而细的尖嘴的戴胜认成啄木鸟,换得外祖哈哈大笑。
“长嘴不一定能啄木,撞到坚硬的木头,容易落下断喙的残疾。有些人也是这样外厉内荏,你要睁大眼睛,学会分辨。”
他点点头。